阖伽跋摩犹豫了,只因他心底里突然涌起了一阵不祥的预感。
但却找不到根由所在。
最终,在咬了咬牙之后,他还是决定赌上一把。
遗憾的是他赌输了。
不止是他输了,从另外三个方向上发起突袭的盟友们也都输了。
所有的夜袭部队无一例外地都遭到了唐军的迎头痛击,在一通手雷雨的洗劫下,再度于城下丢下了近千具尸体,然后,又被唐军的火炮送上了一程,败得那叫一个凄惨。
“阖伽跋摩,这就是你说的里应外合?你特娘的尽扯淡!”
再度惨遭失败的情况下,黎度彻底暴怒了,一大早就与阮元武等人一道赶到了度族军的中军大营,一改往昔的客气与尊崇,满脸铁青地直呼阖伽跋摩的本名。
“抱歉,老朽的安排确实有所疏失,但……”
一个贱民而已,居然敢呵斥自己,阖伽跋摩瞬间大怒,只是,考虑到联合作战的需要,他到底还是强忍了下来。
“疏失?好一个疏失,哼,我们各族几千将士的性命就这么不值钱?今天,你若是不给个说法,那就别怪大家伙不讲情面了。”
不等阖伽跋摩把话说完,黎度便已咆哮了一嗓子。
阮元武与农德山虽不曾开口,可望向阖伽跋摩的眼神里也同样满是怨怒之色。
“这是战争,不是儿戏,没谁能做到算无遗策,诸位冲着老朽发火也没用,我们的时间不多了,一旦不能及时拿下会元城,大家就一起等着唐人的大军来报复好了。”
都是老狐狸了,阖伽跋摩又怎会不知三位盟友的真实来意,无非是借着这么个由头来讨要好处的。
这么个口子,绝对不能开,否则的话,后头只怕就没玩没了了。
一念及此,阖伽跋摩立马很是干脆地耍起了无赖。
“你……”
黎度大怒,但,还真就没法驳斥,概因残酷的现实就摆在那儿——不能拥有唐人的武器的话,谁都没信心挡住唐军的凶残报复。
“诸位,我们必须做出决定了,是放手全力一搏,还是各自撤军回去等死。”
“若是后者,那,没必要议了,大家伙都逃命去吧,能躲得了几天算几天。”
“若是还想有所作为,那,咱们就先歇上一天,明日全力进攻,不惜一切代价破城而入,生死存亡只在一战!”
阖伽跋摩根本没管黎度有多愤怒,在环视了下众人后,慷慨激昂地转开了话题。
“……”
这么番话无疑正中黎度等人的死穴,于是乎,中军大帐里顿时便是一派的死寂……
“报告师长,城下来了名打白旗的使者,言称叛军要求派人到城下收尸。”
辰时三刻。
北城的城门楼中。
郭辅明正与前来拜访的王激闲谈着。
突然却见一名轮值连长大踏步地从外头走了进来。
“准了,告诉他,每个方向上只准派出二百人,不许带兵刃,否则,杀无赦!”
这要求很合理,毕竟交州天气闷热,尸体搁上一天就会出现腐烂现象,这,对双方将士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如今,叛军既是主动要收尸,郭辅明自是无不准之理。
“将军仁义,只是,这其中会不会有诈?”
王激不懂军略,可直觉上却认定收尸一事只怕没那么简单。
“倒是不致于,只不过今日贼军若是不来攻的话,那,明日必将会有一场血腥恶战,我军若胜,会元自此无忧,若败,那,你我只怕就得与城共存亡了。”
收尸的背后当然有蹊跷,那意味着叛军即将再度发起强攻,拖得越久,攻势就必将越猛。
“守城之事就拜托将军了,若有所需,只管开口,但凡本官有的,断不会亏了将士们。”
终究还是得打啊。
王激口中倒是说得个慷慨激昂,可眼底深处却满是无奈之色……
“呜、呜呜……”
四月六日,卯时末牌,天刚大亮,北边,度族军大营中突然响起了一阵紧似一阵的号角声。
紧接着,西、南两个方向上的叛军大营里也同样是鼓号喧天。
不多久,就见三处叛军大营几乎同时打开了营门,一队队甲士从内里迤逦而出,浩浩荡荡地逼向了会元城。
“敌军出营了,敌军出营了……”
如此浩大的声势,自然瞒不过城头守军哨兵们的法眼,很快,告急的呼喝声就已响成了一片。
大批正在吃着早饭的唐军将士们纷纷丢下了手中的碗筷,迅速起身,跑向了各自的战位。
“进攻!”
辰时过半,大阵方才刚刚列好,阖伽跋摩第一时间就下达了攻击令。
旋即,鼓号声震天狂响中,五千度族将士呐喊着便冲出了本阵,但却不是一股脑地挤在一起,而是分成了二十人一组的小股部队,稀稀疏疏地冲向了城墙所在处。
“轰、轰轰……”
唐军的大炮开火了,声威依旧震天,可惜效果却并不是太好,没多久,大批的度族将士就已从硝烟中冲了出来。
“呯、呯呯……”
枪声响了,不少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