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战打到了这么个份上，什么指挥艺术都不管用了，双方的炮兵们就只管疯狂地朝着对方阵地倾泻着火力。
尤其是轻炮部队，简直都打疯了，吐蕃军炮手们超水平发挥之下，竟是奇迹般地跟上了唐军炮手们那两分钟四发的频率，硬是靠着数量上的绝对优势，压制住了唐军的轻炮部队。
但，在重炮群的对轰上，吐蕃军却是渐渐力不能支了。
不是吐蕃炮手们不玩命，而是射术上的差距确实存在——无论准头还是炮击频率上，吐蕃军都比唐军炮手们要差了一截，数量上又不具备压倒性优势，结果自然也就可想而知了。
眼瞅着一门又一门的重炮被摧毁，赞婆的心已在滴血，“撤退”这两个字已数回在舌尖上溜达了，但却始终没吐将出来。
概因他很清楚今日一战关系实在是太过重大了些，不能胜，那不单意味着此番大战必将功败垂成。
而更令他心悸的是——一旦让大唐熬过了此次三方同盟的围攻，接下来肯定会先拿吐蕃来开刀。
在唐军那强大的火力优势面前，吐蕃的地利优势根本不足为凭，迟早会被大唐强行碾成碎渣。
所以，哪怕心疼于炮兵部队的惨重损失，赞婆到底还是强忍住了撤退的冲动，静静地等待着炮战的最终结果。
残阳如血时，结果终于出来了——血战一日下来，唐军只剩下了七门五百斤重炮、十二门轻炮，吐蕃军同样损失惨重，千斤重炮就只剩下了三门，五百斤重炮还有五门，轻炮多一些，可也就只剩二十四门了。
双方基本上打成了平手，谁都没赢，但，考虑到唐军是以绝对的劣势出战，这个结果，洪正明可以接受。
可赞婆却是欲哭无泪了——被损毁的火炮大半炮身完好，装上备用炮架后，只消调整上几天，依旧可以用，问题是炮手呢？没了啊，光有炮，顶个屁用。
要知道炮手的训练可不是步兵那等列列阵就能成事的，得用大量的炮弹来喂，所要消耗的时间与金钱，想想就令人肉疼。
“兄长，愚弟惭愧，未能全歼唐人的炮兵部队，反倒损兵折将无算，死罪，死罪。”
收兵回营后，赞婆羞愧难当。
“不必如此，能拼掉唐人的炮兵部队，就算是成功了，明日一早，全军出击，四面围攻，务必一举拿下鄯城！”
论钦陵对结果倒是接受得很坦然，毕竟吐蕃的炮兵部队成军才刚一年，能跟唐军最强的炮兵师第一旅打成这样，他已经很满意了。
“大将军，明日一早，吐蕃军定会全力来攻，我炮一旅所能提供的支援有限，接下来就得看您的了。”
城头上。
望着正在打扫战场的吐蕃军收尸队，洪正明的脸色凝重而又肃杀。
“传令下去：左右两营即刻撤回城中，用沙袋堵上四门，死守待援！”
鄯城绝对不能丢，一旦丢了，那，战争的主动权可就要转换到三方联军手中了。
这一点，黑齿常之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事到如今，他只能做好与城共存亡之准备了……
“报，禀大将军，突厥颉跌利施可汗率十八万大军正向我丰州城疾驰而来，距此已不足三十里了。”
日落时分。
丰州都督府中。
屈突诠正设宴款待远道赶来增援的第一师以及炮兵师第二旅的众将们。
冷不丁却见一名侦骑急匆匆地从堂下抢了上来。
“再探！”
若是在第一师与炮二旅到来前，面对着气势汹汹而来的十八万突厥大军，屈突诠少不得要忧心忡忡。
但现在，他却是从容淡定得很——打不赢，守，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
“老将军，还请迅速下令各城坚壁清野，林某担心突厥人在我丰州碰个头破血流后，会转道其余诸城行劫掠勾当。”
从辽东时起，第一师师长林宏就没少跟突厥军交手，自是清楚突厥人那向来欺软怕硬的尿性——打得过，这帮狼崽子铁定会豁出去死命打，一旦发现打不过，他们溜得比兔子都还快。
“此，确是不可不防，来人，速速点燃烽火，并派出信使赶赴各城，行坚壁清野之策！”
屈突诠难免稍有些犹豫，概因麦子成熟在即，真要行坚壁清野之策，那，损失未免太大了些。
不过，考虑到百姓的生命安全，他最终还是咬着牙地下了决断……
“报，禀大汗，据查，唐贼第一师并炮二旅已于今日午后抵达丰州城。”
就在唐军的侦骑将敌情报上去之际，突厥军的斥候也正在向颉跌利施可汗做着汇报。
“哦？”
颉跌利施可汗登时就没法淡定了——为了确保攻击的突然性，在出兵前，突厥汗廷在辽东一带倒是没少做出要进兵的假象，但却始终不曾往河套地区派出过任何的斥候，保密性无疑已经做到了极致。
可结果呢，大唐天子居然不曾增兵辽东，反倒将最精锐的第一师以及炮二旅给调到了丰州。
这，可不就要命了！
“兄长，丰州怕是不好打了，小弟建议不若绕道，全军杀去云、朔，”
阿史那瓌同样没法淡定了——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