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大急。
“那你说怎么打?”
颉跌利施可汗同样气急。
他本来以为自家有了火炮,就肯定能跟唐军一较高下,可真到了开战时才发现事情完全不像他所想的那般。
自家炮兵部队根本就是纸糊的,完全派不上什么大用场。
这其实一点都不奇怪——别看突厥军所拥有的火炮在性能上已经不输唐军了,可在技战术能力上,差距未免太大了些。
个中的原因就在于突厥军的炮兵在训练上投入太少,就这等三脚猫的能力,别说跟唐军相比了,就连吐蕃军都能甩突厥军好几条街。
“我军骑兵多,机动性强,没必要跟唐人正面硬撼,去攻别的城,唐贼不动,那,我军就横扫其余诸城,该抢就抢,该杀就杀。”
“唐贼若动,我军就半道劫杀,不给唐军充分布阵的时间,唯有如此,我军方能克敌制胜。”
阿史那瓌算是看明白了,头铁地跟唐军死拼,绝对是送菜,唯有机动起来,才能找到击溃唐军的机会。
“嗯……,撤!”
颉跌利施可汗很不甘心,可最终,他还是屈服了。
“这就逃了?”
一阵凄厉的号角声响起后,突厥大军就这么撤了,不是回营,而是急匆匆地穿营而过,带上所有的牛羊马匹,就这么往西南方向奔驰了去。
面对此情此景,屈突诠彻底懵了。
“呼……,我们有麻烦了。”
突厥大军是真的撤了,战场上就只剩下数百具残破的尸体。
但,林宏不单没丁点的兴奋,反倒是眉头就此皱紧了起来。
“此话怎讲?”
一听这话蹊跷,屈突诠的心头不由地便是一沉。
“贼军不是逃了,而是要去攻袭其余诸城,这是要诱我军去救,一旦我军不动,突厥人便会洗劫丰州各地,我军若动,那,贼军便可依仗着高机动性,歼我军于野。”
林宏的军略能力虽说不如陈东,可也不是等闲之辈,自然能看得出突厥人的险恶用心。
“啊这……”
屈突诠顿时没法淡定了,概因他可是丰州都督,守土有责,真若是放任突厥军在丰州境内四下劫掠,那,战后他铁定要吃弹章。
“丰州城乃是震慑阴山之重镇,绝对不能丢,我军只宜坚守,断不可轻易出击。”
“算时日,薛大将军所率主力也差不多快到朔州了,破敌之事,自有薛大将军绸缪部署,我军且坐等调遣也就是了。”
若是可能的话,林宏又怎忍心坐看诸城被围攻,奈何,丰州城实在是太过重要了些,在己方兵力与机动性都严重不足的情况下,他确实有心无力……
天将午。
鄯城的血战依旧还在持续着。
吐蕃军已彻底杀到了狂,完全就是一派自伤伤人的野蛮打法,攻势一浪接着一浪,始终不见消停。
而没有了退路的守军则是寸步不让,预备队不停地往城上调,手雷、子母开花弹不要钱似地不断往城下砸,部署在城墙后方的残存火炮也自不停地轰击着。
双方的伤亡都极其的惨重,但却都在咬牙死撑着。
这等时分,已经不存在什么指挥艺术了,比拼的就是谁的意志力更坚韧。
在这一点上,双方显然在一个档次上,谁都没办法彻底压倒对方。
那,就只能靠人命来堆了!
午时过半,一场意外突然发生了——就在黑齿常之率亲卫队全歼了一拨杀上了城头的吐蕃军之际,一枚手雷突然在他身旁不远处炸开。
猝不及防之下,大量的弹片瞬间就将黑齿常之给炸成了个血人。
“大将军!”
“医官,快来,大将军负伤了!”
……
一见情形不对,众亲卫们顿时全都慌了神。
“快,去、去将洪正明将、将军请、请来。”
伤很重,浑身上下都疼得厉害,眼皮沉重得有若灌了铅一般,但,黑齿常之却不敢闭上眼,只因他知道一旦闭上了,就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睁开。
此时此刻,他只能拼命地坚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