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光华一看二人的表情和眼神,便自问自答道:“司马光更重要的一个身份是:元祐党人的领袖,也是保守派的旗帜;而正是元祐党人,哲宗时期的保守势力,把蔡宰相压制了很多年。而你呢,却在奏章中说,要把反对变法与司马光区别开来,还要把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当作太学院学生的必读书目......,明白了吗?革你的职的原因找到了吗?”
经杨光华这么一说,两人顿悟。侯振中的右手咣地一下拍在大腿上,恨恨地说道:“唉!打从宣布了对我的处理决定,我就百思不得其解,又闷又烦还又急。原来是这样!由此看来,火云啊,我们这些人为何只能当个小官官,杨大人为何能当这么大的官?这就是差距呀!一眼就能看到根子上,一把就能抓到本质上。不服行吗?事实证明,不服不行啊。”
火云居然站起身,面向杨光华鞠了一躬,说道:“我早就服了。你要是经常跟光华老同学在一起,你会佩服得五体投地。我可是深有体会。光华,你把根本性的问题说明白了,可是我对有些问题,还是不太明白。”
“哦?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说嘛。”杨光华的语气满是诚恳。
火云便历数了,甄别和清理运动中的一些不寻常表现,然后说:“我和老余专门了解过,被划为邪等的官员,都感到无比的冤枉。他们当初是奉诏向朝廷建言献策的,他们没有任何不正当的图谋。再说,当初皇上说的很清楚,不论对错一律欢迎进言,即使说错了也不追究责任。可皇上的话刚刚过去了一年多,现在却算总账了,并且所用手段简直有些卑鄙。”
“大家都很清楚,凡是列为上等的那些,无不是附合宰相、跟随宰相的。有的直接就是宰相的门生故吏亲戚好友。还有些最基层的官员,像鹿敏求那样的人,占了很大的比例,他们没有政治眼光,他们也没有很高的愿望,他们仅仅就是觉得听皇上的话没错,所以才向朝廷进言,可现在他们竟成了邪类的人,不但官员当不成了,而且要受处罚,家人都跟着受连累。这成何其道理呀?”
火云越说越气。杨光华实在忍不住了,才截断了他的话,说:“你这半年多进步很大,最起码能够克制自己情绪了。但是啊,还远远不够。我刚才不是说过了吗?宰相的意图,无非就是要找出那三类人,加以惩处。这是宰相向皇上提出要求,皇上才下诏的。你呀,现在是宰相手下的人,俗话说,端着人家的碗,受着人家的管,既然受着人家的管,那人家宰相主导的工作,你就少说话,干好你份内的事才是正道。你这些话如果在外面说,人家就会把你补上,打进那个邪等里去。你不要以为后面有我,真出了问题,我也保不了你。你看人家老余多么稳当。你的官位,你的待遇,你的条件一切都应该是满意的吧?没有人为难你,可你为什么非要打抱这个不平,去管那些与你无关的事情?你就没想想,你有多大的能量,能管得了吗?你若执迷不悟,必将吃大亏。老侯,你可不要象火云这样,太急,不沉稳,不慎重。”
火云心里还是忿忿的,嘴上却只能说:“唉,我也就是给你说一说,发泄发泄我的不满吧。你如果不喜欢听就当没听到,也就当我没说。以后啊,我尽量少麻烦你,不给你增添压力和负担。”
杨光华又叮嘱一句说,“给我增添压力和负担,倒也没什么,没有人敢轻易动我。可是你呢?稍不留神人家就会把你给拉下来。这一次只是处理那些向朝廷建言献策的人,涉及不到你。可是如果你管不住自己这张嘴,总是那么喜欢打抱不平,那么爱管闲事,早晚会有人找上你的。到那个时候啊,恐怕我也保不了你。”
火云听了这话,也不得不承认光华说的是知己话,知道自己又冒失了。又道:“我明白了,我又犯错了,多亏老同学提点。不过,老侯这事,就没点办法了?只能回老家踏泥水、插稻秧了?半生的苦读,就换来这个?”
此时,侯振中也一脸苦相,渴盼地看着杨光华。杨光华伸手拉住侯振中的衣袖,深情地说:“先回去候着,我去想办法,最起码先把那处分撤销了。能不能官复原职,就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侯振中一听,“卟嗵”就跪了下去,等杨光华反应过来,伸手去拉的时候,三个头已经磕完了。只说:“谢大人,谢老同学!我们全家老少一起感谢同学大人!”
侯振中激动得几乎语无伦次了。火云的脸上也漾起了高兴的神色,对杨光华拱拱手,对侯振中说:“我就说,老同学有办法嘛,这回好了,不用担心家中老母挂心、老婆着急了。好了,咱们该走了,老同学也该休息了。”
除了侯振中的现身说法、火云给他讲述的情况,还有接到的一封又一封反映这个问题的奏章,杨光华已经把这项运动的大体脉络,比较清晰地理了出来。
那些奏章无一例外,都提到皇上这样处理,是违背自己初衷的。多封奏章都提到,这是有人从中牟利,甚至有的说,这种做法将会败坏圣上和朝廷的声誉形象,会给朝廷带来无可估量的名誉损失,危及到官员队伍的稳定,甚至危及国家的稳定。
那些说法虽然有的过激,但杨光华也清楚,大多说的都很中肯。当他看着这些奏章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