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孟清露不过是一个弱女子,如何在沈独陪同的情况下将诬陷的证据神不知鬼不觉地藏在沈家的书房里,书房是每天要用的地方,沈将军及其心腹难道就不会发现吗,更别说打扫整理的下人了。而且沈家倒了之后,孟家反而更进一步,孟清露还一步登天成了准皇子妃,这不是明晃晃地在告诉别人,孟家是做了什么事让龙颜大悦,才会受此嘉奖。
等等,龙颜大悦!
宋瑜瑾脑海里闪现过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如果这件事是为了…
宋瑜瑾按住了自己大逆不道的想法,如今的帝王虽然阴晴不定,偏宠后妃,但关乎国本之事从不专横独断,虽算不上一代明君,但也不是昏庸无能之辈,怎
么会做出这种可笑的事情呢。
“这件事情,即使孟清露没有做满七分,也有三分。”沈独不知道宋瑜瑾心中是如何的惊涛骇浪,他伸手缠住宋瑜瑾耳边的一缕碎发,借着帮她别到耳后的动作,轻声道:“她如今的模样不过都是伪装,有机会一定带你见识见识美人皮下到底是一副什么样的蛇蝎心肠。”
“你知道得很清楚嘛。”宋瑜瑾别过头,远远看去就像她侧过身子靠在沈独肩上一样,显得十分亲密,“这天子脚下哪里是你没有部下眼线的地方?”
“你可太看得起我了,我手里人没有你想的那么多。”
说起这个,沈独不再像以前那样防备,察觉到沈独的转变,宋瑜瑾愣怔了一下,随即抿嘴笑了。
“白天我不在,你别一个人呆在屋子里。”沈独小声叮嘱。
“怎么了?”
“我们回宋家的时候,屋子里的箱子被人动过。”沈独道,“没有人的时候,我都会在箱子的沿口撒一种药粉,它看起来像是浮尘,其实带着一股不易察觉的味道,今天我开箱子的时候发现药粉被抹掉了一些,说明有人趁你我都不在的时候进过我们的房间。”
“你想引蛇出洞?”
“我只是担心你一个人有危险。”
盯着他的人不外乎是皇帝的暗卫,那都是些刀尖上舔血的人,一切以皇帝的利益为重,杀人就和切菜砍瓜似的。
“他们要找什么就让他们找,你躲出去,免得被殃及。”
“好。”
马棚里,沈独正对着墙扫马粪,一个人影蹑手蹑脚地躲到乌骓雪的身后,乌骓雪不耐烦地让开,那人也垫着脚尖跟着挪动,企图用乌骓雪细细的四肢遮挡住自己的下半身。
沈独觉得自己除非瞎了才能看不见。
他用扫帚敲敲地上那双灰布鞋的主人:“别挡着我扫地。”
陈白彦伸出头,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沈独。”
“有什么事?”
“你能不能…能不能教我武功啊?”
沈独目光微变,绕开陈白彦:“我哪里会武功,谁在你面前胡言乱语的。”
“石头说了你武功好着呢。”陈白彦性子直,向来是有什么说什么,轻松出卖了自己的好兄弟,“昨天才打完架,石头就说他看出你有一身的好武艺,要是我能跟着你学上两招,一定受益无穷。”
“他让你来的。”沈独肯定道。
陈白彦点头。
“你很听他的话?”
“对啊。”陈白彦道,“石头很聪明,很多事情我们都是听他的。”
是很聪明,沈独眼底泛着冷意。
“他可能是看错了,我从前是习过武,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事情,武功被废了,或许是受从前的底子的影响吧。”
沈独没想到,在御马监能有人如此观察细微,不过是凭他一些似是而非的举动就能猜到他有武功在身,且这个人平日里言行举止就可以看出心思之缜密,没有陈白彦等人身上的粗鄙,真不像一个困苦之人。
他开始有些怀疑程玉的身份了。
难不成真是石头看错了,陈白彦摸着脑袋,就要被沈独说服了,背后突然扔过来一块小石头砸在他脑袋上。
陈白彦抱着脑袋叫了一声,一回头,程玉站在背后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
“我真的不会武功,你看错了。”沈独笑笑。
程玉站在那里,看着看起来无害又单薄的沈独,泛起一阵惧意。
他没有看错,昨天沈独动手的时候,虽然多加隐藏,还是露出了蛛丝马迹,这是习武之人固有的习惯,绝不会错。
“沈独,我能和你谈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