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真一点错都没有吗?要不是你心术不正,做错了事,姑父怎么会罚你。”到了这种时候方明珠还是一点悔改之心都没有,宋瑜瑾实在是忍无可忍,“我家里人哪里对不起你了,让你这么仇恨宋家?是把我喜欢的东西分给你,还是把你接来我家和我上同一个夫子的课,还是母亲把压箱底的东西送给你。”
宋渊脸色沉了沉,没想到方明珠不仅没有悔改,反而变本加厉,苦口婆心道:“你为了一些小事就记恨多年,甚至为了报复去做蠢事,你这是害了自己。”
方明珠根本听不进去。
宋瑜瑾又道:“我和你提起柳平,的确是出于好心
,这些事情,你要是不喜欢,大可以直说,何必在背后多加揣度。你过得好也罢,不好也罢,和我都没有多少关系,我用不着嫉妒,也用不着愤怒,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规劝你一句,只是不想你走上歧路而已。”
“说的比唱的好听,别白费心机了,我没有我爹那么傻,能被你几句话骗到。”方明珠十分窝火,她已经不是那个处处看人脸色的方家女儿了,不必再委曲求全,可当她以胜利者的姿态站在这里,还是看不到宋瑜瑾身上半点的失落和不甘,这让她没有一点炫耀的成就感,“你们怎么知道我走的不是一条青云路呢?你们知道我和谁在一起吗,就在这里胡言乱语,说来说去不就是没一个人盼我好!”
方明珠偏执又尖锐,多年积累的怨气早就让她听不进去任何的劝告,而方正的责骂只加深彼此的隔阂,让她更加厌恶这么毫无温情的家庭,再加上同行的婢
女像个木头人一样,从头到尾都没有帮她说过一句话,心愿得遂的喜悦大打折扣,反而受了不少气。
方正快要被方明珠气得晕死过去:“你…你这个孽女,你给我滚出去,我方家没有你这种不知检点的女儿!”
方明珠脸色阴沉了一瞬,很快又昂起头:“爹,姨夫,我如今今非昔比,只是回来看一眼你们而已,可你们非但不领情,还处处指责于我,那好,从今往后你们有任何事也别求到我头上来!”
夺过婢女手中的披风,方明珠气冲冲地跑了出去。
那婢女从头到尾面无表情,临走前朝着方正福了福身子:“三皇子吩咐过,等皇子妃入府以后,会以妾礼抬方小姐入府,还望方大人早做准备。”
方正两眼发黑,那婢女的话就像是鼓槌一下下敲在他的太阳穴上,让他既绝望又可笑。
绝望的是方明珠犯蠢招惹的人居然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就算倾尽方家之力,也不可能把女儿要回来了,可笑的是那傻丫头自以为生米煮成了熟饭就一步登天了,偏偏三皇子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不过是给了她一个小小的侍妾身份。
皇子后院,按规制,一妃二侧三夫人,指的是正妃一人,侧妃两人,夫人三人,而侍妾却是连名分都没有,比丫鬟也好不了多少,分明就是把方明珠当做送上门的丫鬟了。
“作孽啊…作孽啊…”
向来疼宠的女儿变成了这个样子,方正拍着大腿,一口气上不来,两眼一翻倒了下去。
“姑父!”宋瑜瑾眼明手快地扶住方正,“快请大夫!”
方明珠坐上轿子了一会,那婢女才姗姗来迟,方明珠想要教训两句,想了想还是忍住了,瞪了她一眼:“送我回府!”
等在三皇子面前,她再好好数落这个婢女的不是。
轿夫一语不发地抬起轿子,等再次落地的时候,方明珠却发现自己被送到了方家的大门前。
“你听不懂人话吗,我让你送我回府,回三皇子那里!”
婢女还是一副木头表情:“三皇子吩咐过了,皇子妃即将进门,方小姐在府里待着不成体统,故而命奴
婢将你送回家中,等三皇子成亲以后,自然会让方小姐去给皇子妃敬茶。”
方明珠颤声道:“你什么意思,谁给你的胆子说这样的话!”
婢女怜悯地看了方明珠一眼:“三皇子还说,若方小姐能安分守己,自然能入府侍奉皇子妃,若方小姐不识好歹,那还是另择高枝吧。”
方明珠就像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连血都是凉的。
几个时辰前还在锦帐鸳鸯交颈,那人对他温存备至,为她准备精美的衣服首饰,安排下人,要什么就给什么,她整颗心都化成了水,掺了蜜,甜到了骨子里。
她也知道赵明旭和另一个人的婚约,有孟清露在,她也不奢求能坐上那个位置,只是想他总归对自己有情谊,自己退而求其次在他身边做一个知心人也足够,没想到她居然连其次都算不上,那些送给她的东西原来就是为了像打发叫花子一样把她打发出来,自己还兴冲冲地跑到宋瑜瑾的面前去叫嚣,简直就是个笑话,天大的笑话!
“既然方小姐已经到家了,那奴婢也该回去复命了。”婢女带着人毫不犹豫地走了,只剩下方明珠站在门口捂着脸又哭又笑。
收到消息的方母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就看到方明珠失魂落魄的样子,满腔欣喜全部化作了担忧:“明珠,发生了什么事,你别吓娘啊!”
方明珠陷在巨大的痛苦里,得而复失的感觉就像是心间有千万根针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