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姐姐,我们兄妹正打算去找知府大人伸冤。”宋瑜瑾探出个头:“路过这里,讨口水喝。”
“找知府大人,不是我说,他…唉,你们这冤恐怕是申不了啰。”妇人满是怜悯地看着他们。
宋瑜瑾慌了:“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和哥哥好不容易才来到这,怎么会申不了冤,我爹还等着我们回去救命呢!”
激动之下,宋瑜瑾再也支持不住,摇摇欲坠,妇人赶紧扶住她:“妹子,你别急啊。我看你们赶路也累了,不嫌弃的话到我家喝口水,有什么事慢慢说。”
赵明义边道谢边文质彬彬地作了个揖,惹得那妇人的目光频频流连与他身上,赵明义有些奇怪,但还是
跟着她进了村。
村口的大黑狗只是远远的看着,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却没有再上前。
妇人带着他们回了家,刚才的老妇人坐在院子里编扫帚,见到儿媳领着两个外人回来,直接回了自己的屋子,把门板砸得震天响,以此来宣泄自己的不满。
妇人抱歉的笑笑,拎了茶壶和陶碗出来,和宋瑜瑾两人闲话起来。
妇人说夫家姓李,称自己三娘便可。
丈夫进山打猎去了,家中只有她和婆婆,婆婆脾气不好,不喜欢生人到家里来,但本性不坏,请他们不要和她计较。
宋瑜瑾表示不在意,转而问起为何不能去找平州知
府伸冤的事。
李三娘叹了口气:“姑娘是外乡人吧?”
“实不相瞒,我们的确不是这里的人,我爹常年跟着商队走商,娘就在家里开了个杂货铺子,天南地北的东西都卖一些,日子也还过得去。这次我和哥哥央着父亲带上我们出来开开眼界,没想到到了平州地界的时候,父亲在的那个商队就被阱县的县令王远达给扣下来了。”
宋瑜瑾在账簿上看过王远达的名字,为了更可信一点,随口就把他的名字说出来了:“他强抢了商队的财物不说,看我长得不错,还想把我抓起来,说是要送到州府上,献给什么京城里来的太子,全靠哥哥拼死保护我,我才逃了出来,呜呜呜…”
说到最后,宋瑜瑾伤心不已,捂着脸痛哭起来。
赵明义咳嗽了两声,当着他的面就这么编排他,不太好吧。
李三娘的视线又转了过来。
赵明义眉毛往下一耷,接着宋瑜瑾的话往下说:“我几次去找王县令求情都被轰了出来,身上的钱财都用光了,走投无路才带着妹妹来找知府大人,希望他能为我们做主。”
李三娘听得连连叹气:“你们是不知道,这平州上上下下都听平州知府的,这样的事没少发生,那个王县令,也不过是他的狗腿子,你们去找他,就是白白送上门去。”
“这…难道就没有王法了吗!”宋瑜瑾义愤填膺,愤愤道:“我就不信没人能管得了他们。”
李三娘哼了一声:“这平州知府不就是王法吗,以
前也有人痛恨他一手遮天,说是要到京城去告他,可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这些当官的,还不是好好的在那个位置上待着。”说着,压低了声音,“后来,那人全家老小一夜之间就没了,村里人都说,上京告官的人就是被杀了,所以才回不来。”
赵明义听得脸色越来越难看。
李三娘浑然不觉,说得起劲:“你们是不知道啊,我们这些老百姓在平州的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收粮食的时候,别的地方收三成租,我们这里要交六成租,家里人口多的根本就吃不饱。前几年在山里不知道修什么东西,抓了好多壮丁,多少人去了就没了音信。我家那口子好不容易回来了,一文工钱都没有不说,瘦得都脱形了,大半年才养了回来。”
“山里?”赵明义敏锐地抓住了这个词。
平州山势险峻,既不能修路也不能引水,有什么东
西需要修在山里,再有,也没听平州上奏折给户部官员调拨银两啊?
“唉,我家那口子也没见过,他就专门挖石头的,回来也说不清楚。”李三娘拉住宋瑜瑾的手,“妹子,听我一句劝,别去找知府了,说不定他还会直接把你抓起来送人!也别想着什么去告官了,活着不比什么都强。”
宋瑜瑾表现得左右为难:“我听哥哥的。”
“难道就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吗?”赵明义抱着头长吁短叹,脸上的表情变来变去,一会儿是为救父亲不顾一切的态度,一会儿又是被李三娘说动的模样,摇摆不定难以取舍。
宋瑜瑾偷偷在心里给太子殿下的演技竖起大拇指。
李三娘态度十分温和:“我看你们也没有地方去,
不如先在我家住一晚,再慢慢想办法。”
此时天色已晚,正好宋瑜瑾已经从李三娘嘴里听到了不少消息,还想从村里的其他人嘴里套出更多有用的事,最好能说服一两个村民能跟着他们回去作证,顺水推舟就答应了。
晚饭时,李三娘的婆婆也没有出现,只是休息前,宋瑜瑾隐隐约约听到她和李三娘争执了几句,老人说话又快又急,不过片刻就没有了动静。
深夜,柳远安的书房还是灯火通明。
他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