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赵敬光就要立他为储君,原本准备的那些都用不上了,赵明义还跳出来横插一脚,他做过什么事情他自己知道,要是都被查出来了,他这辈子都和储位无缘了,所以,要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有一个让他满意的结果。
赵明旭飞鸽传书给吴越,让他火速带兵入京,两天之后,他有大事要办。
沈独那边察觉到了他的异动,也在准备万全之策,而赵敬光,因着心底那点小小的疑窦,让自己的人着手查案。
京城之中一时黑云压顶,风雨欲来。
就在京城百里开外,曹雄望着沉沉的天色,目光凝重。
“曹将军,你要进京去吗?”翩然也感受到了这几天非同寻常的变化,不断有军队向着京城的方向进发,每个关卡都越来越严,似乎就要出什么大事了,这种时候,曹雄就算拼死也要回去保护赵敬光的。
曹雄嗯了一声,回过头看着她:“你…”
“将军不嫌弃的话,带着翩然一起回去吧。”翩然浅笑,眼底漾开温柔的神色,“我也想回去看看挂念的人。”
“路上或许不太安全。”
“半道上的风险,我和将军经历的还少吗,有将军在,翩然无惧。况且所猜不错的话,京中将有大乱,将军可趁那时候入城,那时,谁又顾得上我一个小小的弱女子呢。”
她这种狡黠又透着一点聪慧的样子,总是会叫人不自觉地软下心肠来,曹雄的面色柔和下来,从路边摘了一朵花插在她鬓边:“是该回去见见你的亲人了。”
他语气亲昵,不知是说翩然该回去见自己的亲人,还是他去见翩然的亲人,她一概只当听不懂,低着头,轻轻抚弄耳边的那朵野花,神色苍凉。
赵敬光的人虽然受到阻挠,但赵明旭行事不加遮掩,有些痕
迹想查还是查得到的,眼看着一项项的证据送上来,赵敬光差点气出病来,可就在他正准备好好质问这个自幼捧在掌心的儿子的时候,他又给了自己最后一击。
赵敬光逼死宋渊的流言突然兴起,群情激奋,势要为宋渊讨回公道,甚至有人跪在宫门外为宋渊陈情伸冤,谢瑛容的母家也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们不知道女儿未死,只以为随着女婿一起死在了大狱中,势要洗清宋渊身上的罪名。
赵明旭煽风点火,把过往丁家,沈家的事也通通翻了出来,各种流言止都止不住,赵敬光气得一连砸了几个砚台,起身时眼前一黑,又颓然倒在了椅子上,他的身体,衰老的太快了。
没过两天,赵明旭收到了吴越的消息,终于毫无顾忌,在入夜时分,带着亲卫直接围住了赵敬光的寝殿。
羽林卫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的人在宫中畅行无阻,把寝殿围了个水泄不通,赵敬光披着外衣在梁有胜搀扶下走了出来,脸色难看。
“你要做什么?”
“父皇,你倒施逆行,陷害忠良,如今惹得怨声载道,儿臣不过是顺应民心,,只要你写下罪己诏,儿臣自然不会伤害你。”
“罪己诏?”赵敬光冷哼,目光里还有一丝痛心,真是讽刺,他安在别人身上的罪名,最终也被安到了自己身上,“然后再让我禅位于你,对吗?”
赵明旭无所谓地笑笑:“反正这江山迟早也是儿臣的,父皇何不爽快些。”
赵敬光捂着胸口,他是真心疼爱这个孩子的,一心一意为他着想,最后却换来了这种结果:“待我百年以后,这个位置就是你的,你何必多此一举?”
“父皇这句话听的我耳朵都生茧子了。”赵明旭冷笑,“你为我起名旭,意喻初出的太阳,你说我是你最疼爱的孩子,我要什么都可以,我都当真了。可是这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不是我母妃,太子的位置你也给了别人,我想要的总是得不到,你说的话,都是笑话!所以我只好自己动手来拿了。”
赵敬光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从来不知,赵明旭的心底藏着这么多的怨愤和不满,在他眼里,他们父慈子孝,是真正的一家人,原来隔阂早就存在了,而他不曾察觉。
“你母妃她…”
“父皇放心,母妃并不知情。”他已经派人把重锦宫保护起来,玉贵妃和他不一样,她如果早就知道了,今天这事就成不了。
这大概是赵敬光唯一的欣慰了,要是玉贵妃也赞同的话,他真的不知道这么多年来的柔情蜜意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了,幸好这世上,还有一个女子不曾辜负他的真心。
“父皇还是早些动笔吧,已经没有人能帮你了。”赵明旭看着一直低着头的梁有胜,胜券在握,“如今整个京城的兵马都掌握在我手里,凡是不从于我的,现在家里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还有我那好兄长,大概已经一命归西了吧。”
“你做了什么!”
赵明旭笑了:“不是我做了什么,而是你做了什么。”
围困朝中勋贵的命令是皇帝“御批”,带头的是羽林卫,而以查案的名义去探望赵明义的是他身边的梁有胜,送上有毒食物的也是他,和他赵明旭有什么关系呢。
赵敬光转而怒视身边的太监,不相信连他也被买通了,梁有胜白着脸跪了下来:“皇上息怒啊,奴才实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