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斯礼, 你为什么会来我们这种小地方,待在城里不好吗?”江静问道。“偏远地区总要有人去的, 而且待在城里也不一定就好”, 他笑着看向这片碧绿的稻田, 眼睛里的风景异常辽阔。他裤管卷在膝盖以上,小腿上全是淤泥, 身上也满是泥点,但却不会有人把他当成普通的农民,她觉得他胸中应该藏着万千气象。“可是我们村子里的人都说城里哪哪都好, 比我们乡下好多, 你们比我们有学识,有见识,不像我们,可能这辈子都出不了村。”于斯礼不由失笑, “很多人都会觉得别人的生活就一定好,殊不知各有各的景色,也各有各的难。哪有什么事是十全十美的,只是人们习惯在心底习惯美化不曾接触过的事物。”江静觉得他说的话很有文气,是她一直慕而不得的。“那你可以和我说说你的难处吗?”于斯礼不由有些晃神,“想远离那些让人头疼的纠纷而已,这里很好,与世无争,是个做研究的好地方。”“好了,赶紧回去吧!这风一吹, 待会还得感冒。”回到家中,江静一直在想于斯礼今天和她说的那番话,她觉得今天那番交谈后,她隐约觉得两人的心似乎靠近了许多。过完春节,她就十八岁了,在村子里,十八岁已经算是没人要的大姑娘。她妈对她的婚事逼迫愈紧,她在家中的压力也越大,有时候甚至会被催促地喘不过气来。她其实最怕哪天,她妈会自作主张,不经过她同意把她婚事给订下来,所以她心底的紧迫感也越重。元宵节后,于斯礼才从家中回到后门村。江静得知他回来后,又守在了研究所外面的那棵树后,等到早晨,于斯礼从院内出来,看到外面探头探脑的女孩,忍不住会心一笑。“你来了也好,刚好也省了我跑一趟,在外面等会我”,于斯礼道。他从院内拿出了一小罐奶趟,“给你的。”江静眼前一亮,小跑到他跟前,接过糖罐,说了声谢谢。两人简单地交流了一会,江静拿着糖罐,等他要进去的片刻,她咬了下牙,鼓起勇气道:“于斯礼,我喜欢你,你可以和我一起吗?”于斯礼脚步顿了一下,他没有回身,“抱歉,我现在还不打算考虑个人感情问题。”江静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但从他口中听到拒绝的话,她整个人都挫败不已,好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一般,蔫了。“那我等你打算考虑感情问题的时候,你再告诉我一声,我那时候再问你行不行”,她强颜欢笑道。于斯礼这时转过身看着她。“江静,我没有在这里成家的打算。”“为什么,你不是说我们这里很好吗?”听到这句话后,眼泪忍不住在眼眶里打滚,仿佛他再要说什么,下一秒她就能给他哭出来。于斯礼叹了口气,“这里好是好,但是终归不是我的家。”“你不用在这里成家的,你去哪我就跟去哪,不行吗?”她用手遮了下眼睛,声音带着几分哭腔。于斯礼不由语塞,无论答应还是拒绝的话,似乎都不太能说出口。“对不起,我没有想逼你的”,她擦了擦眼睛,有些勉强笑道,“你现在不喜欢我没关系,但是我不会放弃喜欢你的,是你说的,我如果觉得对的事情,就应该去坚持。我回家吃饭了,谢谢你的糖。”江静怕于斯礼会有心理压力,好几天都没找他。不过她和于斯礼表白的事却被村里人给知道了,村里人都在议论她不知羞,白倒贴人家,人家还不要。把她妈着实给气坏了,在外面受了气死,就在家里发火。她爸和她哥都在劝她,别折腾了,找个老实人嫁了,别竟想些没谱的事情。“我昨天去镇上赶集,和油店的老板说好了,人家儿子很中意你,改天就过来提亲,这回你别想跟我找那么多借口,不想嫁也得嫁”,她妈瞪了她一眼。江静哭着和家里人大吵了一架,她有时候甚至在想,为什么做人要这么难,喜欢一个人难道不对吗?为什么他们都要反对她。她在房里大哭了一场。“癞□□想吃天鹅肉,不要脸哈哈哈”,江静走在路上,看着这些小屁孩对她挤眉弄眼。她咬着牙又急又气地跑开了。冬天里的风很大,她坐在研究所外面的角落里,冷风刮在身上,少女的身影忍不住瑟瑟发抖。于斯礼下午从院里出来去送材料,回来后瞥到了一摸灰色的身影。“在外面坐着不冷吗?”于斯礼问道。江静从膝盖里抬起头,脸上还挂着两行未干的眼泪,眼睛鼻子通红的。“于斯礼”,她轻声哽咽道。他忍不住吓了一跳,蹲下身,问道:“怎么了?”她没有说话,只是哭,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刻不停地往下落。“你为什么不喜欢我”,声音混在哭声里,听得不是很清楚。他有些不知所措。“也不是不喜欢你。”江静停止了流泪,怔怔地看着他,只是哽咽声还在。“不是不喜欢,是喜欢的意思吗?”她又哭又笑地扯住了他的衣角。于斯礼沉默了片刻,“我只是觉得付不起责任。”他本来就是外来人,小地方研究所的工资不算太高,而且他连稳定的住所都没有,他拿什么给人家姑娘未来。江静擦了下脸,“可是你跟我说过,只要喜欢的事就应该去坚持,任何困难都可以克服,喜欢人难道不是一样的吗?”于斯礼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江静不管,他都说喜欢她了,就更不可以放弃,她直接往前一扑,抱住了他。“你都说喜欢了,我不准你找任何的理由。”于斯礼身体变得有些僵硬,最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后门村的人没想到,江静还真嫁给了城里来的大学生,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