裤管发出轻微摩擦声,俞毅行落臀坐在床边,期间俞荣儿的目光一直锁定在他的脸庞。
俞毅行垂目,观察他最小的孩子。
和她的姐姐们一样,她遗传了荣瑛的出色五官,唯独一双眼睛不像荣瑛,无论何时都澄清漂亮、纯净。
她的眼睛像他,像最冷静的法官,只剩黑白。
额前的肿包在她健康的肌肤上额外刺目。
俞毅行静坐,须臾,伸手掏兜,拿出一块黄玉,凝视。
而后指腹摩挲玉面,等到黄玉染上他的温度,他望向俞荣儿,声音在他们之间流动,“我是你爸爸,你是我儿子。”
俞荣儿没吭声。
半晌,小胳膊一动,手心朝上,向俞毅行的方向动。
婴幼儿饱满的脸蛋配上黑白分明的眸子,诡异地透着几分稳重。
俞毅行忽然笑了,狠狠握一把黄玉,随后松开,将它交到俞荣儿张开的手上,同跟大孩子对话一般,“下午就去配绳,把它挂在你脖——”
“啪。”黄玉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从俞荣儿手心,到地板。
俞荣儿看了俞毅行一眼,闭眼,翻身,将背面留给俞毅行。
全程面部表情都在眉下鼻上——
只动眼。
男人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空气凝滞。
若是何素珍此刻在这,一眼就能瞅明白事情本质。
俞毅行虽是俞荣儿血缘上的父亲,然现实生活中完完全全陌生人。
俞荣儿本就对自己地盘有种异乎寻常孩童的控制,俞毅行陡然闯进她地盘,又是毫无情分的陌生人,摔玉完全是表达情绪。
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