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司雪这个人迂腐,而是生在她这个世界,生成她这个身份,和端亲王府的那些孤儿们相处成这样,已经是罔顾世俗礼节。
高低贵贱,是从出生以来刻在她骨子里的东西,很难颠覆。
弹幕都感觉在鸡同鸭讲,甚至有一种无力感,到最后没有办法就劝她去睡觉。
这是第一次弹幕劝改造对象赶紧睡觉,他们都说不睡觉长不高。
卫司雪还很骄傲地说:“我长得已经够高了,隆化城里很多跟我同龄的男子,都跟我差不多。”
弹幕到最后都跟折春一样,无论卫司雪说什么,全都是对呀对呀是呀是呀。催促她你赶紧去睡觉吧,要不然影响大脑发育。
卫司雪不太理解什么是大脑发育,刨根问底了一番,然后她又创造了一个历史纪录——那就是直播没关人走没了。
没人喜欢跟卫司雪聊天,之前绑定那些天,都是系统和弹幕催促她赶快去找折春,结果她想方设法地不去,用各种办法拖延。
那个时候还没有涉及折春的身份问题,他们之间也没有这么多的深入交流。
弹幕除了觉得卫司雪诡计多端之外,并没感觉她腐朽的思想这么根深蒂固。
弹幕就没有直说,都觉得她这样没救了。
看直播的人没了系统自动关闭,系统竟然也冒出来催促卫司雪赶紧睡觉,然后就死机去了。
卫司雪脑中安静下来,闭着眼睛在自己的床上躺了一会儿,睡不着。
跟每天晚上的睡不着并不一样,她今天是因为在马车里睡了那么一会儿,那一觉睡得实在是太沉了太香了,所以现在还不困。
平时杨秀和月容有的时候也会睡在卫司雪的偏房,不过今天晚上偏房睡的是折春,卫司雪越是想着,就越是睡不着。
然后她轻手轻脚地起来,穿上了鞋子,并没有点灯,而是借着炭盆的火光亮度,朝着偏房走去。
偏房里面安安静静,卫司雪走进去之后,敏锐地听到折春低缓的呼吸声,很显然他是睡着了。
但是卫司雪在偏房当中打了个哆嗦,她只穿着一身中衣过来,这偏房床边上并没有盘土制火龙,比她的屋子冷了好多。
炭盆眼见着也不旺了,折春躺在床上,整张脸都埋进被子里了,很显然也是冷的。
卫司雪在房间里转了一圈就出去了,只不过没一会儿她就直接搬着盛装着炭盆的铁架子,连炭盆一起,搬到了折春的屋子里头。
把炭盆放在折春的床边不远处,用夹子夹着里面的木炭,将上面的浮灰扫进炭盆,让红红的火炭能够更好地散发出热量。
接着伸手试了试,这才转身又出去了。
卫司雪折腾了这么一通,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又搬东西又用铁夹子弄木炭,折春被她给折腾醒了。
见到自己房间多了一个炭盆之后,折春把脸从被子里面伸出来,侧头看向了炭盆里面的火炭。
他觉得自己就像那火炭一样,不论此刻烧得再怎么旺盛,再怎么温暖,只要天一亮,就会彻底化为灰烬。
他会栽在卫司雪身上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折春觉得卫司雪也像炭盆里的炭火,总是那么炙热而温暖,只是跟折春不同的,是卫司雪永远是夜里的炭火,她永远也不用担心黎明一到,就要化为飞灰。
他跟卫司雪在这炭盆里面相遇,贴在一块取暖,燃烧的只有他自己。
折春闭上了眼睛,他不希望卫司雪管他。不论是用什么方式,曾经那是他唯一的温暖,现在已经变成了唯一的折磨。
希望是非常可怕的东西,对于折春这种人来说,只有心里面毫无希望才能够过得好。
可卫司雪就像这盆送过来的炭火一样,总是给他希望,给他温暖。让他总是在痴心妄想天不要亮,戎问枫不要回来。
那样或许一不小心,他们就能在一起好久好久,或许也能够一块走到老。
只不过每一次这么想的时候,折春都很快会嘲笑自己,就像现在一样。
他明明知道卫司雪的温暖不是针对于他,他明明知道卫司雪无论说得多么难听,她都毫不吝啬将身上的温暖,在寒冬的深夜赠予任何一个人。
折春一生从未见过这样的人,尤其身份如此尊贵,却怀着一颗如炭火一样温暖的心的人。
于是他忍不住像追光的飞蛾,在凛冬的寒夜将冻僵的翅膀扑进火中,无论用什么样的姿势,都只有死亡一个结局。
折春重新闭上了眼睛,朝着床边蹭了蹭,从被子里面伸出手,感受炭盆的温暖。
这时候卫司雪竟然又吭哧吭哧抱着另一个炭盆进来了。
看到折春伸出手在烤火,连忙说道:“手手手!快按在火盆上了!”
折春睁开眼睛有些震惊地看向她,卫司雪对着他笑了笑。
卫司雪一笑起来,一双眼睛就会不自觉地眯起来,她的眼睛有一点微微上挑,一眯起来就是十足的坏笑。
折春看着她的模样,心在这两盆炭火的映照之下,已然烧起来了。
卫司雪把另一个炭盆搬进来之后,也放在床边不远处,笑着对折春说:“让你不听完我说话就走,这里冷吧?”
折春恩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