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珂是个不怕吃苦的人,之前十来年的生活经历加上她骨子里的韧劲让她觉得这世上没有什么难办的事。虽然身份的事是张云天帮忙办好的,但关于买卖上的事陈珂却不想借太多的力,无论多苦多累多难都靠自己走出来,万不能什么事都倚靠朋友。
她怕自己养成依赖他人的惰性,也担心生意上的事会影响自己和张云天之间的哥们情谊。
陈珂身上只有一万两银子,这些钱若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也足够几辈子的开销了,但是这些钱在扬州做官盐生意,那是连点水花都激起不来的。这里的盐票大票就要两千两银子,小票也有五百两之多,陈珂那点银子真不好干什么的。
这扬州的盐票大部分都掌握在大盐商手里,其余的也被在一些小盐商刮分,陈珂初来乍到的想分一杯羹并不容易。不过什么事都没有绝对,陈珂也不着急去跑关系,而是每天围着扬州城乱转,一是熟悉地形,第二找做生意的机会。
扬州的大盐商个个都家财万贯,可那些小盐商却没那么大的资本,有的是趁着早年时机好发了家,有的则是子承父业从老子手里接过了官盐的生意。俗话说富不过三代,有那种性格浮躁的银子没赚多少,倒先养成了骄奢淫逸的习性,吃喝嫖赌样样都得花钱,银子折腾没了只能拿盐票出来抵债。只是并不是所有的债主都愿意要这盐票,他们嫌那一两张小票还不够来回折腾的辛苦钱呢,他们只想认到手的现银。
陈珂就瞅准了这个机会,无论是大票小票都往回收,一张两张也要,等攒的足够多了去灶户那里买盐出去贩卖。虽然数量少了些、折腾的地方也多、走一趟比正经的盐商少赚不少,但陈珂觉得无非是比其他盐商辛苦一些,她年纪轻轻的有功夫在身不怕累的慌,有钱赚总比在家闲着强。
别的盐商贩盐伙计一大堆,陈珂身边只有李大成父子,带出去的是盐回来的确是白花花的银子,很多绿林道上的人看着她势单力薄人手少都想抢她一笔。
陈珂自打习武以后从来没和人交过手,但她身上的功夫比那些三脚猫的匪徒们不知强多少。起初她面对几十个土匪还有些手忙脚乱,经历了两三回以后便运用的熟练起来,打的那些土匪一个个皮开肉绽的直叫娘。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强,一来二去的陈珂在绿林道里也有了些名声,那些打家劫舍的山大王看着她都躲的远远的,免得被她打的三个月下不来炕。绿林道上的人都怕她,有些小盐商们却找到了保护神,恰好和陈珂同路的时候都愿意送一笔银子给她,就当时保镖的钱了。
一晃五年过去了,陈珂的生意越做越大,她在扬州买宅子置地开了铺子,成了赫赫有名的盐商,虽然不比那些大盐商有身家底蕴,但在年轻人里头也算是独一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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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爷,你回来了。”李嫂子早就准备好了晚饭,看到陈珂从外面进来赶紧叫丫头们把饭菜端上。
把帽子递给一边的丫鬟,陈珂带着二丫到里间去换衣裳。平日白天出门,陈珂都会往脸上抹一些李嫂子自制的粉,挡一挡白皙的皮肤,再把眉毛使劲画的粗一些黑一些,虽然看着依然俊俏,但起码不会被人怀疑是女人。
除了李嫂子一家以外,家里其他的丫鬟小厮都不知道陈珂的真实身份,她只有在睡觉前才会把妆卸下来,通常这个时候除了李嫂子的女儿二丫以外,其他的丫鬟小厮都不得进她的屋子。也正是也因为如此,府里的丫头小厮们私下里都传,只怕二丫将来是做姨娘的。
洗了手换了干净的衣裳,陈珂出来坐在桌上,二丫盛了碗汤放到陈珂的手边。喝了口汤,陈珂问在一边伺候的李嫂子:“二丫到下个月该满十五了?回头摆桌酒好好给她贺贺。”
“一个丫头而已有什么好贺的。”李嫂子高兴的直笑:“少爷光惯着她。”
“都是大姑娘了嘛,应该贺贺的,我还给她准备了贺礼呢。”陈珂说道:“过了十五岁,李嫂子也能给她相看婚事了。只要人好,不拘什么身份,我给二丫备嫁妆。”
屋里三四个丫头听见这话都有些幸灾乐祸的去看二丫,想看她瞬间变脸的模样,谁知二丫却不见怒色,反而有些不好意思的模样:“我还想多伺候大爷几年呢。”
“我倒是愿意,只怕李嫂子不干了。”陈珂哈哈大笑起来:“不过女孩的事马虎不得,咱多相看相看,真的方方面面都相中了再嫁。”
李嫂子闻言笑了起来,二丫则满脸都是羞意和喜色,完全看不出一丝勉强。几个丫鬟对视了一眼都有些纳闷,难道二丫真的不想给少爷当姨娘,那岂不是白白把机会让给了她们?
说起陈珂来,现在可是扬州城有名的青年才俊。身家自不必说,单那相貌就扬州城里的公子哥没一个能比的上她的,不少人家都想将家里的女儿嫁给他。可偏偏陈珂没有父母亲人操心他的人生大事,他自己对此不怎么上心,眼看着都二十来岁的人了,直到现在依然没有定亲。
陈珂自己压根就不考虑这件事,李嫂子却愁的每天都睡不觉。等丫鬟们收拾了桌子出去,李嫂子趁着屋里没人,小声劝起陈珂来:“姑娘有没有考虑过什么时候恢复女儿身啊?您都二十岁了,总不能一辈子不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