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面扑去,额头碰到了桌角,一行血迹蜿蜒而下。
沈娴没有呼痛,只是目光冰冷的看着他。
安阳泽觉得这眼神看的他发憷,然后怒道“你这是用什么眼神看着老子,还不赶紧滚”
沈娴不说话。
因着永康侯夫人溺爱安阳泽,所以这个院子离荣景堂很近,若是动静闹大了被永康侯夫人知道,她又要被责罚了。
沈娴艰难的爬起来,拿着鞋,光着脚去去了冰冷的外间。
罗烟听着屋里的声音,一夜没睡,见到沈娴忙迎了过去,眼圈又红又肿“姑娘。”
沈娴有气无力道“服侍我梳洗罢。”
罗烟一碰沈娴,沈娴就痛的皱了皱眉。
罗烟就着烛光,看到沈娴手臂上青青紫紫的伤口,眼睛噙着泪水“五公子真是禽兽不如”
说着,就要找药膏为她涂抹伤口。
沈娴落下袖子道“没时间了,等回来再说。”
罗烟心疼的道“姑娘一在侯夫人那里立规矩就是立上一整天,哪里有时间涂药”
沈娴道“好了,别哭了,快伺候我梳洗罢。”
她嫁进来几天后,安阳泽就占了罗烟的身子,不是看中了罗烟美色,只是为了气一气沈娴,罗烟自然也是苦不堪言。
用头发遮住了额头的伤,梳洗完后,沈娴站起身“好了,我们走罢。”
罗烟端了吃的过来“姑娘,您先吃点东西罢。”
沈娴摇摇头“没时间了。”
说着就打开了房门。
门刚被推开,寒风裹挟的大雪就涌了进来,那寒气凛凛,直往人的骨头里钻。
月亮钻进了云层,可是外面却一片雪白。她分明看见,地上是厚厚的积雪,棉絮般的雪花不断飘落,将灯笼笼罩住,烛火也变得朦朦胧胧。
若她还是沈家二姑娘,自有闲情逸致欣赏这样的雪景,可是她现在哪有心情再想那些风花雪月,心中越发苦涩。
她紧了紧身上的大氅,一只脚踏出去,深吸一口气道“走罢。”
天还未亮,她就到了荣景堂门口。这个时候,就是主子身边的大丫鬟都还未起身。
罗烟为她撑着一把伞,冻得打哆嗦。沈娴双脚踩在雪地里,已经被冻得没有知觉了。她笔直的站立着,岿然不动。
一刻后,下人房里的仆婢陆陆续续出来了,看到外面的大雪,都兴奋的叹息,又赶紧指挥人拿出扫帚扫雪,在看到沈娴的时候窃窃私语起来。
“我方才听梨儿说,五少夫人已经在这里站了大半个时辰了呢,比咱们做奴婢的起的还要早。”
“是啊,五少夫人每天早早起身伺候咱们夫人,雷打不动呢。”
“五少夫人可真是孝顺。”
“孝顺什么,还不是迫于无奈听说,咱们侯夫人可不喜欢五少夫人呢,故意让她每天这么早来折磨她。每天晚上要伺候侯夫人歇息了后她才能回去,将咱们丫头做活都做了。”
有丫鬟低低笑道“那五少夫人还真可怜呢,过的日子还不如咱们做丫鬟的呢。”
“可不是如果是我,我宁愿做丫鬟。”
“得了罢,以你的身份,就算你想做少夫人也做不了啊”
“”
一群婢女笑嘻嘻的议论着,又笑嘻嘻的去做活了。
即便她是庶女,在沈家何曾受过这样的苦,又何曾被丫鬟这样嘲讽过沈娴怒意横生,却不能发怒,因为她知道有丫鬟盯着她,会将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告知永康侯夫人。
又过了一刻,主子也该起身了。安阳泽无功名官位在身,不用去上早朝,但是安家其他几位公子却要早早起身去上朝。
四公子安阳华读书不成,亦没有参加科举,靠着祖上荫庇得了一个五品官。虽然不是什么高官,却要每天天不亮就要起身,用了早饭先到荣景堂隔着门拜一拜,权当是向永康侯夫人辞别,再出府门。
安阳华身材健硕,面容硬朗。他穿着官服,外面是一件暗红色的大氅,领口是火红的狐狸毛。隔着门拜了拜,快速将手揣进袖子。
他刚要转身离开,却又停下了脚步,赤果的目光盯着沈娴来回看,说出的话也带着轻佻的味道“弟妹真是辛苦,每天这么早就来伺候母亲。”
沈娴望着前面,面无表情“伺候公婆是儿媳应尽之责。”
安阳华仰头看着飘落的大雪,又看着沈娴纤柔的腰身道“今日下雪,弟妹怎么穿的如此单薄”
沈娴掩住嫌恶的神情,道“四公子,您该去上朝了。”
安阳华朗声笑道“弟妹进门这么久,还这么客气,以后叫我四哥就好了。”
沈娴面无表情,并不理会。
安阳华舔了舔嘴唇,最后望了她一眼“既如此,我就先走了,弟妹好好伺候母亲罢。”
天渐渐亮了,世子夫人、二少夫人、三少夫人、四少夫人以及大房的孙少夫人也陆陆续续到了。
四少夫人阴阳怪气道“五弟妹就是比我们勤快。”
三少夫人也幸灾乐祸道“是啊,也难怪母亲最喜欢你,嫌我们笨手笨脚,每次都点名让你伺候呢。”
二少夫人也早看不惯永康侯夫人偏心安阳泽,但是又不能发表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