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水东,转身而去。
左水东整衣端肃,从容不迫地走上九级竹梯,来到了竹台楼门前。
左水东站在门口,看见斋主周燊么负手而立,背对大门,正认真看着竹墙上的一幅书法作品。
修士之体,目力了得,左水东一眼就看清楚了那幅书法乃是自己所作的——“少年游”。
“这么快就被挂在了这里?”左水东暗道一声,遂拱手俯身道:“小子左水东拜见斋主。斋主找我来,不知所为何事?”
左水东说完话,周燊么却是没有响应,就好像没有听见似的。
这时,左水东听到周燊么口中自言自语之声,“'愿君千万岁'好啊!我已千岁,下一步就是万岁,再然后就是千万岁。哈哈哈哈……好、好、好!”
登楼比肩化神,左水东不认为自己先前说的话,斋主没有听见,他只是故作不知而已。
于是左水东再次拱手作礼,垂首俯身,他稍稍提高了噪音,直入主题,道:“斋主唤我前来,不知所为何事?”
左水东第二次开口,周燊么听见了,他转身看向左水东,笑道:“水东来啦,快快进屋。”
“适才鉴赏你的大作,甚是喜欢,有些忘情了。抱歉、抱歉。”
说着话,周燊么朝左水东揖手一礼。
斋主不打自招的一番话,令左水东心中一笑。
但是,他是高人前辈,左水东只得陪应着。
左水东走进屋中,他作礼应道:“斋主错爱,让小子汗颜。”
周燊么全然没有高境修士对低境修士的架子,他伸手作请,“坐下说话。”
“谢斋主。”
两人分宾主而坐,坐定之后,周燊么道:“这不是我第一次拜读水东的大作了,你之前那篇'子夜歌'也写得甚好,满怀真情,让人叹服啊。”
左水东见周燊么提及了那篇小词,知道是斋主间接询问那事。
但是他不想搞的像个怨妇似的,见人就喊冤叫屈,遂拱手言道:“小子有感而发,让斋主见笑了。”
“哈哈哈哈……”周燊么大笑道:“水东谦虚了。今天把你请来,不谈其他,只论词文。”
左水东心中戒备,他不相信一位五境高修能与自己聊这些,他脑中急速旋转,做好准备,随时见招拆招。
左水东垂首道:“小子实不敢在斋主面前班门弄斧。”
周燊么摆摆手道:“哪里、哪里,道门有句话叫作,'年岁不论,达者为先',我儒门也有一句话,叫'三人行必有我师'。水东确实有才,不可太过自谦。”
左水东闻言,微微一笑,没有应话。
周燊么又道:“我有一上联,始终想不出下联,还请水东帮我接对。”
左水东颔首道:“小子尽力一试,请斋主出联。”
周燊么点了点头道:“十里长亭十里停。”
左水东听完上联,不假思索,脱口而出道:“关关难过关关过。”
周燊么咀嚼着左水东的下联,少顷,他摇头道:“不太工整,其中还差了些意思,请水东再想一联。”
左水东见周燊么不满意,点了点头准备再说一联。
他话还未出口,周燊么又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一联确实极难对出,堪称绝对,水东对不上来也情有可原。”
“这样吧,如果水东不嫌弃,你就在我懒慢斋住上个一年半载,慢慢想,一定要想出一个极贴切的下联来。不知水东意下如何?”
左水东闻听此言,心中一震,十分意外,“原来斋主是有意收留我啊,他虽未明说,但这意思已经极为明显了……”
左水东确实很心动,可以安定下来不在奔波,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真得太重要了。
虽然左水东可以去剑林宗、石佛寺暂住,但是万里迢迢,他境界低微,又带着伤,一路之上会发生什么,真不好说,一切都是未知。
“我……”左水东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周燊么看着左水东的表情,笑道:“怎么?水东你不想帮我完成此心愿?”
左水东站起身,郑重一礼,“小子不是这个意思。我想说的是,我住在这里合适吗?”
周燊么道:“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你千万不要有什么顾虑。”
“别人怎么看你是他们的事,在我这儿,你就是我的客人,我周燊么定当以礼待之。”
这时,左水东想到了汇文,“这孩子一直要跟着我,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不可思议……不管怎么样,到最后我还是欣然接受了。”
“我可以住在这里,那汇文呢?万一斋主就是不喜欢他,不让他住在山中怎么办?”
左水东不知道周燊么的想法,于是他又是一礼,“斋主厚德,小子没齿难忘。”
“不过,和我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白发童子……”
左水东的话说到一半,周燊么抢过话头,说道:“对了,还有那个白发小子,他是你什么人?”
左水东稍一沉吟,“弟弟。”
周燊么点头道:“好。你、包括你弟弟,都可住在这里。”
“你也看到了,这座山头连我在内就十个人,你们来了还热闹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