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到年底越发繁忙,腊八那日南边三藩却突然传来捷报。
自从纯亲王带着大批财富回到大清,朝廷的军队一下子腰包鼓鼓,有大批的钱粮支撑,加上七月份地震时朝廷又大力度赈灾,士气大振,又有孤幼院这几个月四处开花,朝廷的舆论之战也跟的及时,南边的汉民也知道了朝廷的态度,难免起了消极情绪。
上位者待自己是什么样的态度,百姓心中自有一杆衡量的秤,朝廷既然能大肆在汉民集聚,反动情绪最严重的的南边四处开设这等为民之所,说明上面的满人皇帝存着好生待他们汉人的心思,那他们又何苦把脑袋提在腰上,跟着吴世璠造反?
他们原先也不过是寻常百姓,求得也只是一家子安稳度日,若不是满人蛮横凶残的名声太过嚇人,害怕屠城之举再现,他们何至于先下手为强。
随着时间的推移,敌强我弱的局面慢慢成形,原先还僵持着的吴世璠在这一个多月来节节败退,朝廷的军队一鼓作气,彻底平了三藩。
前线八百里加急传来的捷报给新年的喜庆又添上了一份热闹,康熙大喜过望,紧急召见了亲信大臣,在分析完朝廷军队剩余武力后,康熙连发多道旨意。
一是命大军修整几日,一路转东,驰援施琅乘胜追击攻下台湾。
二是命内大臣施琅即刻赶往福建,率领福建水军,收取台湾。
施琅原是郑成功的属下,只是主臣二人之间颇有嫌隙,后来郑成功又杀了施琅的父亲和弟弟,也是因此,施琅死心塌地投靠清廷,一意与真实为敌,曾多次上旨主张□□。
康熙从康熙十六年便已经命人恢复福建的水师体系,为□□做准备。
其实这一次匆忙行事,并不是□□的最好时机。
郑成功虽死,但郑经也不是好对付的人,虽然康熙三年时便因为家族内斗严重丢了金、厦两岛,但也死守台湾。这些年在陈永华的辅政下,郑经在台湾抚土民,通商贩,兴学校,进人才,定制度,境内大治。
三藩之乱起,他与耿精忠勾结,西攻厦门、泉州,无奈三藩之乱中不敌清军,最后无功而返。
正是因为郑经此人尚在,朝中对于康熙此等激进之举颇有争议,只是康熙十分坚定,“三藩之乱是我大清的肺腑之疾,朕早早便要行撤三藩之举,如今我大清心腹大患已除。台湾不过疥藓之疾,朕又何惧之?欲攘外必先安内,朕欲与众卿共拓我大清疆土。”
果然,朝野上下再无反对之声,领会了康熙话中之意的大臣已经在思量下一步的举动。
郑经这些年大权在握,难免迷人心智,日益声色犬马,虽然余威尚存,却也不如往昔了。
施琅多年磨一剑,南面的军队也是士气正旺,加上为了出海一事,朝廷的船只水平远胜往昔,一路竟势如破竹,不过两月余便拿下了台湾。
消息传到京城已经是二月中旬的事了,待大军班师回朝康熙自然是大肆行赏,先前允诺李氏、王佳氏、董氏三家的封赏也毫不犹豫,按着军功又加了一层,赏了三家不大不小的一个三等轻车都尉,三家自然满意而归。
从班师回朝的消息传进宫的第一天,乌希哈眼巴巴的盼着这一日了。
她大哥海金和二哥阿克敦自十三年从军便少有相见之时,大哥还借着少时与皇上的情分见过两面,二哥是真的六年不曾见过了。
乾清宫。
大军回朝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前朝的封赏已经结束得七七八八,康熙也清闲了下来。
趁着这日奏折不多,康熙偷得浮生半日闲,叫了海金这个少时好友加大舅哥进宫闲话。
“时间过得可真快,朕总觉得日日和你们苦练步库麻痹鳌拜还是昨日的事情,仔细算来已经过去十年了。容若和曹寅之前跪着求朕想与隆禧出海,回来后又一心去地方做官,如今美滋滋地在江南当个县令,三五不时还寄信给朕,今儿喝酒了,昨儿诗会了,如今惬意的很。赤哈如今在善扑营干的极好,朕预备这几个月就将他调到兵部。黄昌顺如今在赤哈手里做事,到还需得磨炼一二。你和魏宝全两人在前线镇压三藩,都颇有功绩。”
说着又话音一转,“不过魏宝全干的是监军的活计,虽说亦有战功,但比起你这实打实真刀真枪杀出来的功绩还差了些许,你可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两人坐在棋盘前,神色温和,只一人姿态闲适谈笑间自有一种笃定,一人五官锋利,眉眼间透着一股子煞气。
海金将手中白棋放至一处,棋盘上正是白子对黑子虎视眈眈的棋局。
他笑眯眯地看着康熙,“奴才斗胆猜测,皇上心中早有打算。虎豹对我大清虎视眈眈,又有豺狼蠢蠢欲动,否则皇上也不会把赤哈调到兵部,归来的大军也还日日在校场上练着呢。”
康熙开怀大笑,“知我者,海金也。”
他的一双凌厉凤眼中透着势在必得的神采,“豺狼且不惧,不过只狐假虎威之辈,朕自可兵不血刃震慑于他,你可记得戴梓?他的研究已颇有成效。”
海金想了想,戴大人从去年八月份便被皇上急召回京,如今看来倒像是皇上单独给戴大人安排了差事。
“至于虎豹,朕再养精蓄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