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人群吵嚷喧闹起来,刘主任反应极快地道:“那就要挪到一号展厅去了。”
送顾木过来的司机还没有走到人群围堵的地方,便看到那热闹人群又往前挪动了起来,等他也跟着走到展厅前的时候,已经挤不进去了,保安正在维持秩序:“排队排队!一拨出来再进一拨!”
罗夫特是法国的一家花卉公司代表,他手中拥有的权力不小,即使是高端昂贵的品种,也可以自己做主拍下,不过他转了一圈,还没有拍下任一盆兰花。
相比这种典雅内敛小巧的花,其实罗夫特本身更喜欢热烈奔放盛开的绚丽的花朵。
他知道中国人的文化让他们对这种内敛的花朵很喜爱,但他不是中国人,不能感悟到其中蕴含的文化气息,他还是更喜欢月季,和他一样的人有很多,就如当时月季传入欧洲之后,很快就风靡于宫廷。
虽然因为个人审美,私下以为被中国人捧上神坛的兰花美的不够炫目大气,但他同时也是一位生意人,即使对内敛的兰花之美不以为然,但却也想着买上几样,毕竟也算挺有市场的花种。
不过也因着并非发自内心喜欢,罗夫特对此事并不着急,他在休息室里饮着咖啡,心想等下午的时候挑几样回去交差就好。
与人聊着天的罗夫特耳朵动了动,停下了话题,道:“外面是怎么了?”
坐在罗夫特对面的人招来旁边的助理,道:“小赵,你过去看一下。”
小赵出去很快便又回来,她声音有些激动:“秦总,罗夫特先生,有人展出了素冠荷鼎兰!”
被叫秦总的男人和罗夫特都面色惊讶,秦总道:“我们也出去看看。”
罗夫特点头,天蓝色的眼睛里多了感兴趣的神采。
罗夫特不懂欣赏富有中国人情怀的兰,但有一种兰,在他看来却是打破了中西审美隔阂,那就是两年前出现的素冠荷鼎兰。
即使是罗夫特,他在看了一眼之后,也一改审美喜好,沦陷了进去。他喜欢繁盛热烈浓艳的花,那素冠荷鼎兰依然是素色的,可如月之光华的颜色忽然让他懂得了何谓素极转艳,还有那花形,让他觉得如看到了月下精灵!
一眼看见便喜欢上了,当时罗夫特便出千万之价拍回了公司,他有预感,此种花即使在他们国家也会广受欢迎,会有很多人如他一般喜欢上它!
在那段日子,罗夫特每日都要看上那盆月下精灵一眼,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可惜世间好物不易得,此花极美也弱,在被运回公司之后,即使专门定了培育员细心盯着,可后来……,哎,不说也罢,想起来那株美丽精灵的枯萎凋零,罗夫特便伤心。
对于财大气粗的罗夫特来说,让人伤心遗憾的倒不是那些钱,而是那种美丽让人念念不忘。
在拥有过那株素雅的素冠荷鼎兰之后,罗夫特甚至觉得以往喜爱的艳丽热情的花种也没那么迷人了,反倒会时不时地留意素色的花了,可再也无一种花能有当初的素冠荷鼎兰让他那么喜爱!正如中国人所说的那一句“曾经沧海难为水”。
此次兰花世博会虽有诸多名兰参展,但却没有素冠荷鼎兰,罗夫特本来心中大为失望的,甚至到达中国之后,他还特意联系了仅有的那两家拥有素冠荷鼎兰的兰园种植基地,想要高价来买。
但是人家都是当作镇园之宝,对罗夫特一口回绝,连个报价的机会都没有给他。
不想现在竟有意外之喜,当再次听到素冠荷鼎兰的名字时,罗夫特心中一跳,眼中闪过势在必得。
势在必得的罗夫特向着素冠荷鼎兰所在的位置大步而去。
此时一号展厅中有些过分热闹,并非赏兰游客素质不够,此次不是他们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而是同在一号展厅的参展兰花主人们,在吵吵嚷嚷的质疑。
“它怎么可以摆这里?!”
“还是摆在中心位置!”
“天哪,你告诉我这是兰花!”
……
嗡嗡嗡,嗡嗡嗡的,顾木面无表情,这一号展厅的兰花主人都是些看起来挺体面,挺光鲜的人,但此时只看了一眼他养的这盆兰花,便大惊小怪起来,说的那些话顾木都不屑再听。
和之前在街上听到的大同小异,无非就是他养的兰不配呗!不配待在这展厅里,也不配属于兰界,甚至不配属于花界!
呵,据说还都是一个一个什么挺有地位的人物呢,这就急得跳脚了。
他自己嫌弃可以,别人嫌弃顾木就相当不愉了,而且还是被这么多人给嫌弃,被嫌弃了这么久!
为自己养的兰打抱不平的顾木已经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兰其实长的挺不错了,这些人是没见过满脑袋眼睛的异兽,没见过流着肠子的丧尸。
他养的兰这不挺清秀,挺喜庆的么?
刘主任正满头大汉地对抗议的其他兰花主人进行安抚工作:“大家冷静,冷静!”
“这可是素冠荷鼎兰,只凭这个名字,你们说它有没有资格待在这展厅里?”
“你们看看外面排队的人,不放在这还不得出乱子?”
……
刘主任说的口干舌燥,可任他怎么说,都有人觉得让那盆辣眼的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