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声地道:“官府做事就不讲王法了吗?张大人在闹市拿人,可有朝廷的羁拿券书?” 这句话是方才掌柜的问张巡的,辛夷顺势拿来用。 张巡笑了,“郡王妃这是何意?” 辛夷:“你不可以带走无辜的王先生和掌柜。” “你说什么?”张巡震惊。 半晌,冷笑一声。 “你要替他们出头?” 辛夷一副害怕他但又要声张正义的样子,抿了抿嘴巴,扶着杏圆的手,站直了身子,重复。 “除非你拿出朝廷的羁拿文书,不然,你不可以随便拿人!” 张巡方才是得了属下的禀报,说有人买通小报,对他家的事情大肆宣传。这便罢了,还有说书人编成话本来传扬…… 父亲和四弟闹出这等丑闻,张巡私心里也是痛恨,但张正祥到底是他的亲爹,孝字在上,张巡打落牙齿也只能往肚子里咽,不得不出面按压此事。 尤其在这个节骨眼上,要是事情传扬开去,门风污蚀,不说皇帝要不要他做女婿了,便是福康公主,会不会因为羞耻而不肯再入张家门? 张巡心急如焚。 他原本想杀鸡儆猴,当众在茶肆里来个下马威,杀一杀这股子歪风邪气,让那些人不敢再传扬…… 哪里料到会遇上这个女子? 火上浇油,让他失了理智。这便罢了,更没想到,素来胆小怕事的百姓民众,居然会为一个外族女子说话?而这女子更是当众挑衅,要保说书先生…… 张巡手扶腰刀,脸色难看地盯着辛夷。 “你是不是以为你拦在面前,我就没办法带人走?” 辛夷摇头:“我知道张大人很厉害,有靠山。但我不惧。世间自有公道,百姓也是人,百姓也有尊严。若是张大人认为王先生有罪,得拿出朝廷的文书,方可羁拿。若仅因张大人认为王先生的书说得不好,或是有诬蔑张家的嫌疑就将人带走,那岂不是公报私仇?” 张巡:“到了开封府,自会查明真相。” 辛夷:“张大人不是开封府的人。你,没有羁拿百姓的权利。” 她声音温柔,如晴夜微雨,醺醺残酒,令人闻之愉悦。 “他们都是大宋子民,是官家的子民,不是你张大人的囚犯,想抓就抓,想拿就拿。小女子素闻大宋律法公正,开封府明镜高悬,岂容你张大人捣毁?” 百姓面面相觑。 自古民不与官斗,一般而言,能忍则忍,能让就让。 突然有人站出来为百姓说话,还是一个弱女子,当场激起了一众男儿的血性。 堂堂丈夫,竟不如女子乎? “对!郡王妃说得对!” “王先生何罪之有?张大人又不是开封府捕快,就没有羁拿之权,不可以带走王先生和邱掌柜!” 几个小二人群里起哄,引发更多人前来围观。 在潮水般的围观和质疑声里,张巡因为愤怒和焦灼引发的理智终于回笼。 他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不小心钻入了这个大理女子的陷阱—— 以退为进,示弱扮惨,再假意讨好百姓以激起民怨围攻他一人。 这个女子在拿他当猴耍。 冷不丁的,张巡又想到自己的前妻张小娘子。 “是你。”张巡盯着辛夷,声音若不可闻,却字字尖利,“这世上,只有你才会这般恶毒!贱、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