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了推眼镜,“诊疗台我今天刚消过毒,你们请便。”
说着便插着白大褂的口袋往外走,小橘猫看着白大褂又看了看之前把它推出来顶包的男人,机智地摇着尾巴跟白大褂走了。
门被打开又被关上,室内重新归于一片寂静。
“小然,我……”
“周铖,我不介意你所有的担心,哪怕你怀疑我我都不怕。但是我害怕你一个人做好了所有的安排,然后却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那个本子里,前面记录了周铖自己所有的银行卡,股票,保险单号,还有房产……
他说,“我怕我不知道哪一天就失控了,我怕伤到你,但其实我也很怕死亡,我怕死亡把我从你身边带走。”
他说,“所以小然,你别跟我犟,我们不一样。你没了我还能有别的可能性。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你别跟咱叔一样犯傻,我要是知道也会心疼的。”
他说,“其实我这种状况,应该跟你说分手的才对,可是我太自私了,我想在我活着的时候把你绑在我的身边。”
他说,“小然,我想一直陪着你,但我怕我没有这样的好运气……”
李肖然从早上一直忍到现在的眼泪终于滚了出来,他从来没有哭得这么狼狈的时刻,就连父亲去世时也没有。
他往诊疗台上一坐,扯开了自己的衣服。
周铖赶紧按住他,“我们回家再……”
“周铖。”李肖然咬着牙,指着自己袒露的皮肤,“你看着我。”
“这是我刚毕业时,第一次出现场,被弹片划伤的。”
“这是我追缴毒犯时,中的一枪。”
“这是我便衣被发现时,被歹徒砍了一刀。”
“这个是我离心脏最近的一次,也就是这个案件我当时的队友几乎全部丧生,只有我捡回了一条命,然后被迫离开刑侦大队,去了监狱。”
“这个是第一次犯人炸监时,我被玻璃瓶砸了,碎片直接扎进了皮肤里。”
“这个是潭汶救我那一次,但我差点被打穿了大动脉。”
“这个是你照顾我的那次,为了救下人质留下的痕迹。”
此时周铖眼前的李肖然已经是赤条条的了。
周铖只觉得觉得自己摸在他皮肤上的手都是颤抖的。
不知什么时候滚落的泪水砸在了分布着深深浅浅疤痕的身体上。
“周铖,你怕死,我也怕死。”
李肖然哽咽道:“但是你听好了,我要是死了,你可不许找别人。”
“同样的。”李肖然咬着牙,哑声道:“周铖,你刚刚说你要我。你要拿就连人带命一起拿,可不许丢掉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