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沉的手臂往两边一放,很是自然地找了台阶:“到底是条船,还挺晃。”
枪玩得那么好的人,平衡能力不可能差。
纯属睁着眼睛说瞎话。
沈谧合起手里的册子,“是吗?”
褚沉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当然,设计师应该去设计迷宫,拍卖厅居然这么偏。”
沈谧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拍卖会已经开始了,灯光聚焦在了展台上。
这场拍卖不算太正式,只是新加坡富豪家族浮夸婚礼的一部分,流程却和其他拍卖如出一辙。
沈谧的注意力在拍卖台上,等待着压轴的那幅画,前面那些珠宝、名表,并不在她的眼里。
直到展台上出现了一把展示级雕刻黄金镶嵌柯.尔.特.1911.手.枪。
制作于1912年,枪身表面布满精美的雕刻,就连正常枪支不会处理的小部件都有精美花纹。
十分招摇,让人无法忽视。
沈谧的目光不由转向了身边的邻居。
褚沉挑了挑眉,敏锐地读出她的潜台词:“怎么,你觉得我是来拍这个的?”
看来不是。
沈谧也觉得,真正爱玩枪的其实对这些未必多感冒。
十多万美金买把花枝招展的1911,不如买上几十把HK416来得刺激。
可是下一秒,她就听到旁边的人补上了一句:“这个雕刻师的作品我已经有了,这把太素淡。”
素淡。
太素淡。
不知道为什么,沈谧想起了上船那天出现的,玫瑰金色的螺旋桨小飞机,忽然很想笑。
在“素淡”的定义上,她的邻居和飞机主人肯定很有共同语言。
接下来没多久,沈谧倒是看到了他真正要拍的东西,也的确和素淡无关,一座古董打火机。
它的外观看起来就像皇冠,实质也像,黄珐琅的座身上嵌满了闪闪发光的珠宝。
场上的叫价已经高达六万美金。
褚沉一抬手又举到了七万。
等到一锤定音后,他直接让工作人员包给了沈谧,“昨晚弄丢了你的打火机,这是还你的。”
沈谧一顿,“那个打火机可能不值一美元。”
褚沉脸上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容,“那个也太烂了,你该配好点儿的。”
沈谧见打火机那华而不实,颇有些不以为然,“这个不见得更好。”
褚沉看着她,“不试怎么知道。”
也不是没道理。
不好再换。
沈谧让小乔收了。
然后看向身边的那个男人,随口道:“回头你将账号告诉我的助理,她会转账给你。”
褚沉摆了摆手,“再说吧。”
沈谧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因为压轴的那幅画已经上场,显然不少人为它而来,价格很快攀升。
起拍价的一百万就涨到三百万。
沈谧看了身边的助理一眼,小乔也开始举牌,一次又一次加上去。
没一会儿,画的价格就上了六百万。
竞争者越来越少,却还剩下一两个人志在必得。
一路竞价到七百多万。
小乔见状停了下来,在她耳边道:“沈理事,已经到您圈好的价位了,还继续吗?”
沈谧的指尖在扶手上敲了敲,稍一犹豫,闭眼摇头。
小乔会意。
此时价格高达八百万,沈谧这边退出竞争,就只剩下最后举牌的那个男人。
他留着一脸络腮胡子,笑容咧到嘴角,回头得意地看着后排沈谧的方向,显然胜记利在望。
很快台上就敲响了第二锤。
一片安静中,眼看快要敲响第三锤,络腮胡子都要站起来时,沈谧身边的男人忽然抬起了手。
“一千万。”
声音不高不低,却足以吸引整场人注意。
尤其是那个以为就要到手的男人,满是胡子的脸一下子僵住了,再也笑不出来。
笑不出来是肯定的。
溢价已经超出估计的三倍,有点夸张了。
以这一幅画的潜力,不可能再有人出来竞争。
正如沈谧所想的那样,拍卖师兴高采烈地敲了最终锤,这幅众人垂涎欲滴的名画有了归属。
沈谧转头看向她的邻居,“恭喜你。”
褚沉唇角上扬,“谢谢,如果你想欣赏画作的话,可以来隔壁找我。”
语调稍微停顿,吐出两个字。
“随时。”
又一次调情。
沈谧淡笑。
“比起我个人欣赏,倒希望您能再多一些慷慨,借给我的画廊展出。让更多人欣赏。”
褚沉仿佛没听出话外之意,仍旧点头:“可以,婚礼结束后你联系我,我还收藏了一些画。”
沈谧顺口问道:“哪一类?”
褚沉说了几个名词。
沈谧被他引得聊了几句,一不小心就聊了很多。
从巴黎画派聊到东方审美,又从美学聊到波澜壮阔的现代当代艺术史的流派更迭……
他的观点有点出乎沈谧意料。
不论是构图、色彩,还是光影和笔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