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两个白色的布袋。
然后来到灶台旁,掀开锅盖。
她从一个布袋里抓出两把米,另一个布袋里抓出一把风干的青色菜叶,先后放进锅里,再盖上锅盖。
“这是什么米?!”
粉衣女子从第一个布袋里抓出一把米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看地皱起眉头问道。
“这是风干的熟大米,是我从每顿饭里省出来的。”沈文君答道。
“咦——”
粉衣女子顿时一脸嫌弃,把手里的干米粒扔回布袋里,撒了许多在地上。
沈文君没说什么,上前把撒掉的米粒一粒一粒捡回袋子里。
“这里面又是什么?不会也是你每餐省下来的菜叶吧?”粉衣女子指向另一个布袋问道。
“不是,这是我在崖上采摘的寒号草,晒干后存留下来的。”
“寒号草?那是人吃的东西吗?喂马马都嫌苦!”粉衣女子瞪起眼珠子叫道。
“这里是悔过崖,不是酒楼客栈,我十六年也才仅仅攒下这点吃食而已。”
“……我不吃!”粉衣女子语气决绝地歪头说道。
沈文君摇了摇头。
来这里的每个人在看到这锅菜粥时都会这么说,但最后全都食言了。
不是这锅菜粥有多好吃,而是他们全都扛不住崖上的苦寒饥饿。
最后吃得比谁都香。
这也是她为何一十六年才攒下这点米和菜的原因,大都被这些过客给吃了。
“我不信你就只有这些猪都不吃的东西,好东西肯定都被你藏起来了。”
粉衣女子突然站起身朝沈文君开凿的石室跑去,以为沈文君不舍得把好东西拿出来给她吃。
可当她钻进石室后顿时愣住了,因为石室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床单薄的被褥铺在地上,和几件破旧的衣服整整齐齐地叠放在石室一角,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张小兵告诉张小卒,沈文君已经习惯了悔过崖上的清苦生活,但是她没有对张小卒细说沈文君之清苦,因为怕张小卒听了后接受不了。
粉衣女子从石室里退了出来,好似受了极大的打击一般。
她脸色难看地走回石灶前,蹲下身子,双臂抱着膝盖,愣愣地望着灶洞里跳跃的火焰。
沉默了好一会儿,她才开口问道:“这十六年你就是这么忍饥挨饿地煎熬过来的?”
“已经习惯了。”
粉衣女子再次陷入沉默。
咕噜咕噜——
锅里的粥煮沸了。
沈文君掀开锅盖搅了搅,然后又把锅盖盖上接着煮。
崖顶高寒,水煮到温热就会沸腾,所以得多煮一会才能把干米粒和菜叶泡开。
仅仅是泡开,而不是煮熟。
在这么高的地方,不用非常方法是煮不熟东西的。
又煮了好一会儿,沈文君才端来两个瓷碗。
她给自己盛了一碗,然后自顾吃了起来。
“不苦吗?”粉衣女子见沈文君吃得很香,忍不住诧异问道。
“苦。”沈文君答道。
“有多苦?”
沈文君想了一下,然后放下碗筷,使劲张开双臂,答道:“这么苦。”
噗嗤——
粉衣女子被沈文君的幼稚动作逗笑了。
然后她站起身给自己盛了一碗,试着吃了一口。
呕——
寒号草的苦涩瞬间充斥她的味蕾,让她胃液翻涌,把吃到嘴里的菜粥吐了出来。
可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下翻涌的胃液,又吃了一口。
这一次她强忍着苦涩把粥咽了下去。
她面色难看,如中毒一般看向沈文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哭一样的笑容,说道:“果真和你说的一样苦。”
说完她就埋头一口一口吃起来。
吃着吃着就哭了,眼泪滴滴答答掉进碗里,又被她就着粥吃进了肚子里。
一碗粥下肚。
她起身跑了出去,接着传来一阵呕吐声,刚吃下去的粥又全吐了出来。
许久,她整理好妆容回到崖洞,冲沈文君说道:“我吃不了这样的苦,剩下的你都吃了吧。”
“寒号草虽然苦,但是吃了可以驱寒,否则在这崖上待久了身体抗不住严寒的侵袭。”
“我挨到后天送饭的上来,让他们带句话给我父亲,父亲就会派人来接我下去了。”
沈文君点了点头。
“原本我想和你一样,永远呆在悔过崖上不下去的,但是你的一碗菜粥让我认清现实,我受不了这样的苦。
我……屈服了。”
“你还年轻,没有过不去的坎。”
“父亲给我找了一个呆傻的男子,命我我下个月就和他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