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德没有上早朝,可是却一点也不影响群臣在金銮殿上争吵。
现如今的早朝和苏翰林、苏洄在位时的早朝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即便苏德不在,也不妨碍群臣们商讨事情,因为苏德给了群臣一项新权利,叫作举手表决。
在遇到一些决策事项时,他们可以认真讨论一番,然后以举手表决的方式来做出决断。
若实在难以决断,或是关系重大,才会交由苏德来决断。
而苏德通常也不会独断专行,他会将事情拿到朝堂上讨论,然后一起参与举手表决。
这也就导致了现在每一天的早朝都极其热闹,群臣争辩,各抒己见,甚至会出现一人舌战群雄的激烈场面,或是一群大臣把苏德怼得面红耳赤,乃至落荒而逃的搞笑又荒唐的画面。
大臣们被苏德赐予了极大的权利,而皇权的影响力被苏德自己一削再削。
上行下效,整个大苏正在这种良好风气的影响下,向着一个更加先进的社会制度发展。
早晨九时。
群臣们结束了新的一天的唇枪舌剑,嗓子眼冒火星地走出金銮殿。
每一个人嘴角皆洋溢着一股活力,他们喜欢现在这种自由无拘束的早朝,可以让他们尽展所学,把心里所思所想的全部讲出来,哪怕说错了也不怕,皇上也不会怪罪。
唯一让他们不喜的是太费喉咙,每次下朝喉咙都干得要着火了一般,有时候争辩得激烈,嗓子甚至会哑上好几天。
可是他们又不敢提前喝饱了水上朝,万一憋尿可就惨了,因为上朝时间不能出恭,会冒犯天威。
他们想向苏德提意见,可是又觉得苏德已经“很惨了”,几乎已经丧失了天子的威严,若是把这所剩不多的威仪再给他剥夺了,未免太残忍。
而且他们一致觉得,应该适当保持对皇权的敬畏之心,否则会出事。
行至宣德门,苏德乘着龙辇从他们身旁路过,他们急忙停下脚步向苏德躬身行礼。
朝堂上争辩时,他们可以暂时不把苏德当皇帝,只把苏德当成争辩对手,但下了朝堂他们对苏德的恭敬一点也没少,反而是苏德越对他们和蔼,他们越是对苏德心怀敬畏。
至于苏德为何没去上早朝,他们懒得去问,因为早就习惯了,问就是龙体有恙。
龙辇行至前方忽然停了下来,苏德撩开车帘探出脑袋,望着一众大臣说道:“朕觉得应该把早朝时间分成两段,中间可以空出一刻钟的时间,给众爱卿出门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让头脑冷静下来,梳理思绪,然后做出更加严谨周密的论点和决断,众爱卿觉得朕这个想法如何?”
“陛下这一想法极妙,老臣第一个举手赞同。”都承弼第一个应声道。
他年纪大了,出恭的频率有些难以启齿,从早晨五时到九时长达两个时辰的早朝,着实让他有些吃不消,若是中间有一刻钟的休息时间,那可就太好了。
“臣也举手赞同。”
“臣……”
苏德这一提议正中群臣下怀,自然是纷纷举手,无一反对。
“那好,就这么决定了。”苏德点头笑道。
“谢陛下垂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都承弼跪地感恩道。
其他大臣也都跟着跪地叩拜,山呼万岁。
他们心里都明白,苏德其实是找了个借口,给他们一刻钟的休息时间,好让他们解决出恭问题,让他们早朝时不再遭受难以启齿的尴尬折磨。
这么为臣子们着想的皇帝,他们发自内心的感恩和拥戴。
“都起来吧。”苏德朝群臣虚抬了下手,然后问道:“朕要去国威府探望老将军,众爱卿有没有想一起去的?没有吗?那朕就自己去了。”
“……”群臣望着远去的车辇不禁无语,因为苏德根本没给他们回答的机会。
“哈哈,我就说吧,陛下是不可能与老将军撇清关系的。”一位武将捋须大笑道。
他觉得苏德在这个时候去拜访张屠夫,是在告诉群臣他对张屠夫一家的态度。
“陛下乃仁义之君,老将军乃三朝元老,为大苏鞠躬尽瘁,功劳天高,陛下怎么可能做鸟尽弓藏的不义之举。”
“你们这些文臣根本不明白张老将军对我们大苏的重要,若无老将军威慑四野,你们以为大苏能四境安定吗?问天宗早就把我们吃了。”
“就是…”
一些拥护张屠夫的大臣纷纷出言附和。
多是一些武将,他们对张屠夫有着近乎狂热的崇拜。
“你们这些武将就知道打打杀杀,却不知每一场战争给国家给百姓带来的伤害。自古以来都是战事起赋税重,我大苏眼下正是轻赋税重发展的关键时刻,百姓好不容易脱离战乱,过上安稳的日子,难道你们想让这一片大好形势毁在这本不该有的战争下吗?”
“你们难道想让先帝先皇的努力付诸东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