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莉很开心,她是纯粹的学术人,会因为一道难题不眠不休,甚至半梦半醒间也在呓语,解决时则开心的像个孩子。
她当场就想拉李妩进办公室,和她好好讨论那堪称天才的惊艳想法。
恰在此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宋老师。”
宋欣是负责带新生的辅导老师,一见来人忍不住眼皮一跳:“周新鹏!”
大男孩儿活像风雨里霜打的苦瓜,脸都皱成一团:“老师,我错了。”
宋欣气不打一处来,从这个学期开始,这样的画面已经上演了不下三次,保温杯里泡枸杞,也压不住她头上一颗颗冒火的痘痘。
倒是周遭老师一片大笑。
实在是太有喜感。
宋欣脸也腾地一下红了。
轻快愉悦的一幕在青木大学是如此寻常,在华夏任何一个学校都能看得到,可在嘉朝,像是有人朝广场空抛了火药桶,引起一片哗然。
“华夏竟然让女子教书,怎能这般!”
“我观她带的那个学生,可是个男人,两三岁小儿都知男女授受不亲,应当恪守规矩,谨遵礼教,女人怎么能当夫子!”
“真是不争气啊,堂堂八尺有余的男儿,竟要受一妇人斥责,华夏当真怪异,那可是女人,在家相夫教子便好了,为何要出来抛头露面?”
“做学问?女人会吗?”
他们振振有词,眼睛亦是死死盯着屏幕,好像这样,自己就是正义一方。
系统都要佩服一声脸真大!
告诉李妩的时候,李妩险些给气笑了,看不起女人?那是现实还不够让他们清醒!
眼前不正是活生生的例子。
“校长,我有件事想问您。”
“女性真的天生比男生差吗?从体力,智力,性格各方面。”
彭校长皱紧眉头:“谁告诉你的?那些牛皮癣一样的广告传单,还是家里大人告诉你,女生天生学不来理科,毕业后只要嫁个好丈夫,”她说着自己笑了:“然后当一个贤惠的家庭主妇,一辈子安安稳稳。”
“假的!”
“这种蠢话比垃圾还不如!”
嘉朝,偌大的广场上一片死寂,酸儒们抖着嘴唇,瞠目结舌地看着屏幕里的妇人,说不出半句话。
彭莉冷笑:“不说居里夫人这样遥远的例子,就是你自己,李妩,你写出那样一本笔记,难道你觉得自己不擅长理科吗?”
“都是哄骗女孩子的谎话!无数先辈用鲜血换来的自由,从那些既得利益者身上咬下来的血肉,凭什么要让给别人!”
“你还小,不懂这个世界有多赤-裸裸,李妩,我告诉你一句话,所有说女孩子没用,女孩子只配嫁人,嫁人后要相夫教子,逆来顺受的东西,都是男人,都是垃圾!”
“他们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们要剥削我们,供养自己啊。”
“当然,不乏一些伥鬼,她们跪久了站不起来,可我们清醒,我们得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女人已经站起来了,就绝不会跪下,不是吗?”
直播还在继续,所有听见这番惊世骇俗话语的人俱是一怔。
繁华的江南小镇,忽然飘起牛毛细雨,头戴帷帽的柳眉娴熟地收拾绣品,对于所谓的华夏直播,她偶尔心生艳羡,可她又知道,那是自己永远得不到的一切。
直至听见这番话,她仰起头,忽然觉得厚实的帷帽遮得她喘不过气。
嫁人,生子,运气好些,夫君会善待她,运气不好,动辄打骂,拳打脚踢,这就是她要过完的一生。
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生在华夏?!
为什么我不是华夏人!
不知多了多久,被这言论吓到的众人缓过神来,开始激烈反驳,就算知道对方听不见,也不妨碍他们发泄!
她听见许多人谩骂,一个个看过去,都是男人。
柳眉忽然笑了起来。
那一刻,如同听见这番话的千千万万个女子,华夏传来的种子落在她心间。
京城的酸儒们反应更为激烈,像是网兜里的河虾,群情激奋。
“胡言乱语!狂妄自大!”
“女子天性柔弱可欺,若不是男子给她们栖身之所,衣衫饭食,她们早就活不下去!”
“可笑,女子柔弱似菟丝子,只有依附男人,才能得以生存。”
“这老妇真歹毒,家中可有儿女,若是在我嘉朝,便是青楼楚馆也嫌腌臜,不敢收留!”
“这等抛头露面的女子,就是不知这华夏哪个丈夫,竟也能忍受?”
显然,说话的官员为人十分自负,忍不住炫耀道:“我家有一贤妻,曾经也是名动一时的才女,不过自从嫁给本官之后,她便一直待在家里相夫教子。”
“本官宠她爱她,她亦将我伺候得极为舒适。”
一听这话,周围未曾嫁娶的年轻官员皆露出艳羡之色,整个京城谁人不知,官员妻子乃是大家闺秀,恪守成规,温顺娴熟。
话题便有点扯偏,不少人暗暗记下,想着待到下朝便去跟对方取取经。
可以想见,即使华夏拥有那么多叫人惊奇艳羡的东西,也改变不了他们骨子里的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