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动静,一双双赤红的眼看过去:“医生,我媳妇怎么样了?”
“医生,我儿媳妇怎么样了?”
“我女儿有没有事?”
见医生不答,堂堂大男人竟直接哭了起来,八尺高的成人,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全然没有一点脸面。
忽地听见一声嘹亮啼哭,中气十足,响彻走廊,医生诧异一瞬,才笑道:“恭喜,母女平安。”
嚎啕大哭的丈夫:“!!!”
“啊啊啊啊我老婆好好的,我还有女儿了!”
“妈!妈你听见了吗?我老婆没事,我还有一个香香软软的女儿!”
欣喜若狂也不足以形容他现在的状态,又嚎又跳,偏偏脸上还挂着泪,看起来滑稽又可笑。
“呵,真是没出息!”
“这华夏男人真是无能,竟然因为一个女人失态成这样,当真是我们男人的耻辱!”
“竟是生了个女儿吗?”
说话那官员满脸匪夷所思:“一个赔钱、咳咳,一个女儿也能如此欣喜,那华夏男人脑子里都是什么?丫头长大可要嫁给别人,只有儿子才能传宗接代。”
大臣扼腕长叹:“真是糊涂糊涂啊。”
不同于他们,那些女子却是看得眼中异彩连连:“华夏竟有这样的男子吗?”
她们无法形容心中情绪,好似一团乱麻线,七扯八扯,也揪不出半根线头。
可那又怎么样呢,华夏是华夏,嘉朝是嘉朝。
即便是最民风彪悍的边关,也有丈夫背着妻子喝花酒之事,且屡见不鲜。
边疆小商贩卢娘子便是买得一手好馕饼,香而不腻,脆而不焦,饼心更是柔韧香甜,她大约是这片户区,大家都羡慕的妻子。
丈夫爱戴,即便只生了两个女儿,也毫无怨言,这天不忙,大家看了直播纷纷说:“那小娘子就跟卢娘子一样,是个有福气的人呢。”
“是啊,卢娘子的夫君对她百依百顺,生意忙活的时候,还会主动带孩子呢,哪像我身边这个,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
“我家也是,指望他干活出力,还不如盼着太阳从西边升起呢!”
众人议论的主角,卢娘子揉着饼,丈夫又出去了,她强忍着没出声,人人艳羡她,比起其他人家里招摇惹事的丈夫,夫君只是偶尔偷腥,已经算是很好了。
她试着说服自己,可心里那一点小小的酸涩又算什么呢?
“阿娘,什么是结扎啊?”
卢娘子动作一滞,下意识看向天空。
这样的新鲜词,只会来自华夏!
医生懵了一瞬:“这位家属,请你再说一次?”
男人笑着,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要结扎。”
“我不想生孩子了,生孩子太苦,我老婆也太辛苦了。”他说着鼻尖一酸:“我要结扎,我们不要孩子了!”
“我和老婆只要一个妞妞就好了。”妞妞就是刚才新生儿的小名,这会儿还在保温箱里,小身子上还有一道一道的红痕。
天知道,他看见脸色惨白的妻子,一声不吭的孩子都时候,整个人都慌了。
“给我结扎吧,听说女人结扎伤身体,男人好些,我一个大男人扛得住。”
医生不禁一乐:“男人结扎伤什么身体?不过像你这样爱妻心切的,挺少。”
男人憨厚一笑,一旁幽幽转醒的妻子动了动嘴皮:“结扎?”
她惊得睁大眼,想起方才的剧痛,这些天的难受,挣扎着想要说话。
看到这一幕的酸儒满心期待,不禁感慨道:“定是准备规劝她夫君,这才是真正的贤妻良母。”
话音刚落,女人挣扎道:“必须给我结扎,你不结扎我们就离婚!”
方才说话的酸儒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这、这华夏女子,怎么如此说话!”
“凶悍!简直凶悍如虎!”
有人疑惑:“结扎为何?”
“难不成他要主动阉、阉割自己?”
此话一出,百官齐嗖嗖觉得胯)下一凉,看向一侧的太监,好在这时候医生给男人解释,只是一项小手术,不影响任何使用。
“胡说八道!”
“那、那可是让男子不孕不育,怎会只是小手术!”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万万不敢毁伤,他的父母呢?竟也让他如此胡来?简直丢尽我们男人的脸!”
边疆。
卢娘子只觉眼眶潮湿,陡然听见女儿稚声稚气的询问:“阿娘,你哭哭啦?羞羞羞~”
她一把蹲下,抱住女儿:“妞妞,我去找你爹爹好不好?”
因着她的小摊子生意不错,还不到往常收摊时间,她便匆匆离去,引得一旁的邻居发问:“卢娘子,今日怎生如此之早?”
卢娘子笑道:“今日生意不好,妞妞又倦了,索性早些收摊,明日早些来。”
她说着,抱着妞妞放在小车上,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推。
“妞妞,阿娘去找你爹爹,让他早些回家。”
“好啊好啊,我知道爹爹在哪儿,他被蝶姨叫去啦!”
卢娘子浑身一颤,看着尚不知事的女儿,终于狠下心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