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盯着蔺怀生。
他们起先不相信,并不是说蔺怀生不值得相信,而是没有人会主动承认。
被投出安全屋可不是换另一个地方过夜或探险。如果玩家之中有人真的高尚到愿意牺牲自己来成全别人,那么这样一个圣父,又怎么会在第三晚把苏柏投出去?这本来就自相矛盾。
苏柏也清楚这点,他笑出声,促狭地对蔺怀生说道。
“难道这里有你对象?你这么护着他啊。”
对别人感情生活有分寸感的揶揄,是双方关系亲近的体现,但蔺怀生和苏柏绝不属于这种情况。
蔺怀生的脸冷了下来。苏柏的话让他很不爽。
而苏柏说完话后,目光灼灼地盯着蔺怀生,想要从蔺怀生的反应推断出那个害了自己的“真凶”。
苏柏心里藏着一份激动,因为他觉得自己说得太对了:如果蔺怀生不是一个被感情冲昏头脑的恋爱脑,他为什么要替别人顶包?
于是苏柏第一时间关注覃白和施瑜,但他很快觉得自己的想法太狭隘了:谁说就得是一个女人呢?
苏柏重新以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蔺怀生——这是一个好看的男人,而“好看”这个词甚至有些平庸,没有描述出他身上的特质。这种人,可不仅仅只吸引异性。
甚至还不限于人类。
苏柏就记得那个管家NPC特别喜欢“黏”着他。
蔺怀生僵着、僵着,他的脸色没有再恢复健康的红润。这就足够让人忘了他之前一切的厉害和出挑表现,相信他脆弱得足以被语言摧毁。
有的人怜悯,有的人则狂欢,人性的善与恶体现得淋漓尽致。
苏柏追问:“是谁!”
苏柏现在有一种自己能够把蔺怀生一层层地解剖并研究的感觉了,他会找出那个害自己的人!而这种桃色绯闻也成为过程中娱乐的添彩。
但蔺怀生最讨厌被研究。
蔺怀生狠狠皱眉,表现出很反感的样子:“……不!”
他甚至连音量都提高了。
这一下重新把所有人的目光聚集到他身上。蔺怀生张了张口,似乎要说什么,但接下来他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的额头逐渐爬满汗珠,整个人身陷于难以言述的痛苦中。
他需要一个法子来缓解自己的痛苦,而他最终选择向自己出手。
圆润的短指甲,却像猫爪,也能在纤细美丽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道红肿的伤疤,它们有的裂开,就变成更残忍和美丽的血痂。
苏柏骇住了:“你在搞什么花样!”
还是施瑜迅速。
“他也被‘嘴巴’的技能控制住了!”
现在蔺怀生所表现出来的模样和之前赵铭传最难受时候一样。
两个玩家了。
与其说是“嘴巴”那个玩家厉害,不如说是他身份牌所带来的技能让人眼红羡慕。
这里只有苏柏不知道情况,他从地上费力地坐起来,伸长脖子,既不肯放过对蔺怀生一举一动最细致入微地剖析,也不肯错过施瑜的分析。
但人急起来哪里还顾得了那么多,施瑜根本没理苏柏,她的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蔺怀生。
“赵铭传被嘴巴封了口,但不全是。”
“他是被限制了说真话的权利,这之后说假话变成他的‘本能’。”
“那你呢,蔺怀生?你被嘴巴限制了什么能力?和赵铭传一样吗?”
施瑜问了一连串问题,说到最后,她反而镇静了下来。
“你是他。”
施瑜说得隐晦,但身为同类,蔺怀生瞬间就像理解自己一样理解了面前这个漂亮女生。
他是第三间安全屋的真正主人,
也是她一直要找的人,
同为首领,
互为敌人。
漂亮的女孩子目光一瞬间逼亮得像猎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游戏的恶趣味,喜欢让表面强势的人成为下臣,而表面上的菟丝花当主人。
一定有人小瞧了她。美丽既是施瑜天然的伪装,但也在一定程度上让她成为被忽视的遗憾。
而蔺怀生敏感地注意到施瑜众多话语中的其中一个信息——
她知道赵铭传目前只能说假话。
如此精准的信息,作为“嘴巴”的仇主动告诉了蔺怀生,蔺怀生才知道。那么施瑜是怎么知道的?
皮肤、双腿、大脑,这三张牌所代表的玩家已知是敌对阵营的。蔺怀生快速将身份牌和这个讯息做匹配,最后大胆得出:施瑜作为敌方首领,她极有可能是“大脑”。
大脑作为人体的神经中枢,统摄其他器官是轻而易举的事。这也许就指向了施瑜的技能呢?
“被拆穿”的蔺怀生脸色没有再红润过,这似乎是他的露怯,也是他的落败,极大得满足了施瑜的得胜心。
她以为自己要赢了,这个游戏马上就可以结束——
第六个房间是“大脑”的房间。
安全屋主是她。
只要再一个回合,她们这一方面就能获得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