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阙凑上前,细细打量她一眼,背着手,小心翼翼地道,“阿夙啊,你要相信我,秦清止也绝非什么好东西,你今后最好离他要多远有多远,他自己的气运虽好,却煞人煞的紧,谁同他亲近谁就得倒上八辈子血霉,而且他还有前科,当年……”
“邪阙。”夙冰不耐烦地打断他。
“嗯?”他一愣。
“如你所说,我若真是活祭,”从他手中取过那颗乌木珠,夙冰面沉如水,“假使被一些高阶修士发现了,是不是会被他们抓起来,以助他们飞升?”
“当年,辟雷珠的秘密曾被无极宗太上长老发现,后来你的肉身便毁了。”邪阙不忍多说,但有些话,必须要说,她必须意识到,自己往后的路该怎么走,“因此你要格外谨慎,尤其是别让姓秦的发现,他早已进阶化神,却刻意放缓修炼进度,迟迟不肯步入合虚,急着找你不知道图些什么……”
其实他说的这些,夙冰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拳头紧紧攥起,她闭上眼睛,一股前所未有的哀戚渐渐爬上心头。
压制许久,才稍稍偏过头,看他一眼:“那你呢,你不打算将我抓起来么?”
“抓你作甚?”邪阙耸耸肩,牵唇一笑,“老子已经转生过二十七次,不差再多这最后一次,只不过,往后老子不在你身边,你修为又差,千万照顾好自己。”
夙冰微微愕然:“你打算转生?”
邪阙点点头:“心愿已了,耗着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早点儿脱离苦海。”
夙冰默然了会儿,道:“方才是我太激动,对不起。”
“没事没事。”邪阙心情大好,眯起眼睛瞄他一眼,“看在我照顾你那么多年的份上,你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你说。”
“此番我转生以后,能不能换你来照顾照顾我?”
瞧见夙冰一脸错愕,邪阙不容置喙地道,“老子千年不曾回去南疆,尚有些事情处理,之后便会刨个窝引天罚转生,等回头一开灵智,便去无极宗寻你。”
“多久?”
“不知道呢,快则五六年,慢则五六十年?”
“这么久?”
“是啊,所以老子极为讨厌转生,因为会有很长时间,脑子里一片空白。哦,还有一事提醒你,到时候,老子不知道化为何种形体,也说不出人语,你可别认不出,反将我烤来吃掉。”
说完,邪阙哈哈大笑起来,笑着笑着,愉悦的面庞开始浮出丝丝裂痕。
拉起夙冰的手,他将乌木珠子郑重其事的放在她手心中,本想要摸摸她的头,却又纠结着缩了回去,“收好了,万不可教其他人瞧见,我知道秦清止就在附近,所以你的安全不成问题,我……我先走了。”
夙冰此刻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动了动唇,只能化为一声叹息。
邪阙背过身,拳头紧了松,松了紧,最后化作一道白光,钻出了芥子空间,只留下一句话来:“阿夙,这已是我最后一次转生,你等着,这一世,我一定与你一同飞升。”
妖息散去多时,这句话一直在空间里回荡。
夙冰觉得有些心力交瘁,一撩裙摆,坐在地上,心口有些微微的疼。
她并不完全相信邪阙所说的一切,但那些亲身感受告诉她,他的话,大致还是可信的。比起被神君拿去活祭法宝,她更痛心萧白夜的态度,痛心那一千年庇护,竟只为助他飞升。
其实换个角度来看,此事放在任何一位修士身上,若是发现辟雷珠的妙处,必是欣喜若狂的吧。邪阙之所以不在乎,因为他是一只大妖怪,妖怪天性没有人类那么多弯弯绕绕。
捏了捏眉心,夙冰禁不住苦笑连连。
若是连师傅都如此,这世上,看来当真无谁可信。
一个人呆呆坐了许久,竟忘记地上还躺了别人,濂溪摸着脑袋清醒过来,瞧见夙冰在阴暗处坐着,不由一怔:“你是何人?”
夙冰被他唬了一跳:“你能说话了?”
濂溪这才发现,喜不自禁地摸摸脖子,尔后想起什么,激动道:“前辈,是您救了我?”
夙冰望一眼他脑袋上的血渍,呵呵呵地道:“是的。”
濂溪慌忙跪倒在地,连磕三个响头:“多谢前辈搭救,前辈您……”
说着说着,忽然发觉哪里不太对劲儿,一摸脸上的面具没了,吓了一跳,“前辈!我的面具?!我的面具?!我的面具……”
夙冰虚空一抓,将被邪阙扔掉的面具抓了回来,扔给他:“没丢,在这呢。”
濂溪瞅瞅面具,又瞅瞅夙冰:“是您将晚辈的面具摘下的?”
“你额头受了伤,给你治伤需要。”不能将白毛供出来,她随口瞎扯。
“真的是您么?”濂溪试探着再问。
“你烦不烦?”
原本正心烦,现在烦上加烦,反正不必再去幽冥王都,这什么世子也没了用处,犯不着讨好他。夙冰站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将满心郁结压下,说道,“行了,咱们出去。”
濂溪将面具戴上,恭敬询问:“前辈,不知咱们现□在何方?”
夙冰再不想搭理他,直接扣住他的肩膀,默念法诀,正想从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