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奈,只得愤恨的剜向夙冰。
夙冰挑了挑眉,哈哈大笑起来:“照师兄说的一点儿也没错,来日方长,再收拾我之前,先把您那牙给整整,瞧瞧这脸,都快塌喽……”
说完一掳袖子,转身拎起先前那柄灵锤子,开始淬炼玄石胚。
“当!当!当!”
一下一下,敲的特别有节奏,那些没吃过苦的贵族修士们,一个个全都看傻了眼,那可是他们特意找来恶整拓跋战的灵锤,足足七百多斤重,她就这么轻松的拎起来啦?!
更可怕的是,那女人还阴森森的勾着唇角,时不时砸砸嘴……
仿佛击打的并非玄铁胚,而是……
几人看向慕容浔手中两颗血淋淋的门牙,梗着脖子咽了口唾沫,都不敢再多说一个字。连一贯沉静的慕容照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此女果有几分手段,怪不得连大哥都被她整老实了。
完了,以后的日子,肯定不好过啊!
拓跋战去她对面站着,也顺手拎起一个灵锤,还没开始击打玄石胚,先默默传音道:“师姐,我又连累你了。”
夙冰叹气道:“你总这样沉不住气,苦的只会是你自己。”
拓跋战垂下头:“但我气不过他们说你。”
“如果他们说的全是事实,那我也不冤,如果不是事实,你又何须介怀理会?”夙冰丢下一块儿淬炼好的玄石,又摆上一块儿新胚,一锤砸成两半,“小战,你本修魔,你可知修魔最忌讳什么?”
“脆弱,良善。”
“魔修讲究随心所欲,将心欲凌驾在万本之上,魔功才能百无禁忌,但你们拓跋家的人……”夙冰早想说了,但一直怕他接受不了,现在想想,还是得说,“在这个人吃人的修仙界,你们拓跋氏太重所谓的道义,甚至比道修更甚,这便是你们灭族的根源……”
拓跋战肩膀一颤:“师姐……”
“我知道,无极宗太上长老曾对拓跋先祖有过救命之恩,因此发誓绝不背叛无极宗,哪怕被赶去丰乐荒凉之地,也未曾忘记先祖遗训。”夙冰沉沉道,“但你们得到了什么?失去了什么?你有没有想过,当初那位长老为何搭救你们?他又怀着什么样的目的?”
“救了便是救了,这不是事实么?”
“如果事实下面,隐藏的是私心、**和不堪呢?”
夙冰摇了摇头,“同道修不同,要做一个真正的魔修强者,除却百折不挠的毅力,还要有杀伐决断的手腕,你们输就输在性子优柔,太重感情,就像当初你我在食所相遇,你出手为我打抱不平,但我却反咬你一口……”
“师姐,当年的事情,是我太过鲁莽。”拓跋战忽然心生一股恐惧,不知由何而来。
“我只想告诉你,人的本性趋利避害,当我力所能及时,必会护你周全,但他日一旦危及到我的利益,哪怕我心中再有不忍,也一样会不留情面对付你。”
铁锤“当当当”的砸着,好似全都砸在拓跋战的心头。
他的手在微微发抖:“师姐,我不信。”
夙冰抬起眸子,定定望着他:“你必须信,日后你也会跟我一样,眼下之所以为了一点小事儿便冲动妄为,是因为你还小,修为不够,阅历不够,你的视野只在无极宗这块儿方寸之地,你从来不曾出过山门,你未曾见识过外面的天地有多广袤,待你见过之后,你的一颗心将会越来越宽阔,想要得到的东西,也会越来越多。
那些**,将驱使你不断追求更强悍的力量,体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快感,而那些背叛和杀戮,将用鲜血洗涤你的内心,令你日渐麻木、冷漠……终有一日,当你凌驾于众人之上时,便会明白,一生能给你庇护、快乐之人,从来都只有你自己……你虽然失去了很多,但你得到的更多,这世间有得有失,公平的很,而唯有真正的强者,才有资格去谈道义、谈感情……”
“不管战儿看过多少天地,夙师姐都是战儿最亲的人!”
小小的少年,脸上带着倔强,目色澄明地道,“不管战儿爬的有多高,你也在我之上!永远都是我最尊重的亲姐姐!”
夙冰觉得自己浪费了那么多口舌,简直是在对牛弹琴。但转念一思量,他虽然筑基了,可毕竟年龄在那放着,魔心也不是一时半会儿便能塑造好的,罢了罢了,反正来日方长,慢慢开导。
一整天,两个人都在默默练胚。
夙冰并不知道,今天这席话,已在拓跋战的心头,渐渐生了根。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夙冰教导拓跋战的话,是她曾经作为一个魔修的经验之谈。
但夙冰自己没有意识到,她在修道的过程中,心境慢慢起了一些变化~
我觉得明天回老家八成是更不成了,我逐渐养成的日更好习惯会被拖延症击垮,所以先更了吧,不惦念了。
其实写文,也是一个修炼的过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