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拓跋战的本命元灯,时机可说千载难逢,但她修为实在太低,根本无计可施。况且偷出之后,有几名道君在,拓跋战也逃不掉。
还是再等等吧。
半个月后,连才进阶金丹初期的修士,也一同出门历练了。
可见炼魔山的情况肯定越来越糟糕。
太阳依旧东升西落,宗门内一切如昔,小弟子们并没有察觉这些变化,但筑基弟子们时常接触一些核心人物,渐渐发现异常,猜出外面八成出了大事儿,不免心下惶惶。
夙冰却兴奋的摩拳擦掌,恨不得将此事尽快捅出去,闹得天下皆知!
金丹初期修士已经派出去了,距离筑基大圆满修士还会远吗?
世道越乱越好发财,越危险越能混到机缘,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啊!
然而,一旦想起秦清止这些天日渐严肃的面容,夙冰唯恐天下不乱的心情下,难免生出几分负罪感,但兴奋之情总能及时压制住这份负罪感……
又过去将近一个月,夙冰终于将炼魔山大乱的消息给盼来了。
这日一上完早课,秦清止便将夙冰留了下来,说道:“炼魔山的情况,想必你也猜出来了,现如今北麓四大宗门结成同盟,暂时在丰乐落脚,然而丰乐也不太平……”
夙冰低头不语,屠了人家半座城,能太平才有鬼了。
“你无念师叔和云松师叔已在前方坐镇,宗门内的金丹期弟子亦是去了大半,为师必须留在宗门坐镇,但形势每况愈下,重霜和靖儿他们,想必也要过去……”
秦清止犹豫了片刻,斟酌道,“原本轮不到你,但为师出于考虑,决定让你带着你拓跋师弟,一同跟着。”
夙冰倏然抬头:“师傅,小战不能去!”
“为何?”
“弟子明白师傅的考量,希望借由拓跋师弟,压制住丰乐的反叛情绪。”紧紧皱起眉头,夙冰辩道,“但您有没有想过,他们哪怕臣服,但也会就此轻视拓跋师弟。再或许,拓跋师弟亦有可能会被他们煽动……”
“阿夙。”
秦清止打断她的话,审视她一眼:“为师差点儿忘记,你也是拓跋家臣后人。”
夙冰微微愕然,待领悟过来秦清止话中之意,惊惶跪下:“师傅!徒儿对师傅、对宗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天地可鉴!”
不敢抬头,故而瞧不见秦清止此刻的表情,只听他清扬的声音,在头顶缓缓响起:“平心而论,为师愿意信任你,也希望此次炼魔山之行,你不会教为师失望。”
夙冰脊背僵直,伏地一叩:“徒儿定不负师傅所托。”
“回去准备吧。”
“是。”
躬身退出秦清止的洞府,夙冰心潮起伏。
秦清止的意图十分明显,希望借此机会,探一探拓跋战的底儿,毕竟灭族的血海深仇在身,他不信小战能一直像现在这般沉寂下去。
当年他不同意诛灭拓跋一族,是他相信拓跋氏并没有反叛的意图,认为宗门实在杞人忧天。但时至今日,当他察觉到一些苗头之后,第一个不信任拓跋战之人,则变成了他。
倘若拓跋战背后真有什么预谋,秦清止绝对不会手软。
夙冰无比清醒的认识到,秦清止首先乃一宗砥柱,其次才是一个和蔼师长,任何危害到宗门利益的行为,皆是不被允许的。
此次炼魔山之行,不仅是在考验拓跋战,同时也在考验她。
夙冰越想越是纠结,郁闷着返回洞府。
站在拓跋战门外,踟蹰许久,才喊道:“小战,你出来下。”
石门瓮的一声被拉开,拓跋战睡眼朦胧:“师姐,什么事儿?”
“过几日,师姐要去炼魔山,可能会在丰乐停留几日。师傅说,此番炼魔山历练,你可以随行。”顿了顿,夙冰补充道,“当然,你若不想去,师姐也有办法……”
“去,为何不去?”
没等夙冰把话说完,拓跋战接口道,“好不容易可以离开这个大牢笼,哪怕只有短短一段日子,也是值得开心的吧。”
“可是……”
“师姐大可放心,我断不会如此愚蠢,被师傅盯上了还敢妄为。”拓跋战微微勾了勾唇角,笑意未达眼底便已尽数散去,“现在,还不是时候。”
“我希望你到了丰乐之后,还能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
夙冰摇摇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去自己房间。
早在他们离开思苦崖那晚,夙冰隐约猜出,有魔修在同拓跋战暗中联系,因为那夜出了那么大的事儿,依照拓跋战的性格,听见自己呼喊,不可能迟迟没有出现,唯一的解释,他被“高人”带离很远。
这九年来,夙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当做不知。
拓跋战兴许也明白,并没有很刻意的隐瞒夙冰,但夙冰不问,他也默然不提,许是信不过她,许是不想将她牵连其中。
他们于私下,可能在部署什么大计划,故而拓跋战这些年一直隐忍,或许还要继续隐忍个十年八年,但此番秦清止让他返回丰乐,分明看准了他会受刺激,会忍不住,会提前将底牌掀开……
盘膝坐在石榻上,夙冰深深吸了口气。
秦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