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冰忙不迭地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秦清止没有说话,他幽幽转头望向夙冰,一言不发,但眼风却如一道利箭,几乎可以穿透夙冰的心脏。夙冰手脚一阵冰凉,打了个寒颤,忍不住渐渐垂下脑袋,低声道:“师傅,您别这样看着我,我记不得了。”
一声“孽障”未曾出口,听了这话,秦清止目光闪了闪。
夙冰补充道:“夺舍重生之后,有些记忆,似乎被人抹去了。”
秦清止度她神色:“谁?”
夙冰一直以为是他抹去的,如今看来似乎不是了,谁有这个能力又有这个机会?她自然而然的,将目光投向邪阙,这一抹复杂的眼神令邪阙悲愤交加:“你怀疑我?!”
夙冰斟酌再三,摇头:“不,我相信你。”
“邪阙,当初留下你,果真祸害。”唇畔冷冷勾出一个弧度,一道道黑气从玉癸中泄出,丝丝缠绕在秦清止身上,顺着肌肤纹理渐渐爬上他饱满而明净的灵台,充盈进他四肢百骸之中,“你以为,我找不出你的真身?”
邪阙的脸色一变。
“窥不破,无非就是寄居于谁身上罢了。”
秦清止指尖一绕,一团炎火跳跃了起来,冷道,“顺你之妖息,焚了寄主便是,有何难?”
夙冰的脸色跟着变了。
邪阙咬了咬牙,伸手向夙冰虚空一抓,直接将那颗黑色的丹珠抓了出来,只听砰地一声,分|身同真身瞬间融合成一体。秦清止微微侧目,睨了夙冰一眼,一贯的不辨态度。
事态急转直下,儒圣他们安静的毫无存在感,纷纷露出看热闹一样的神情。
起先他们都以为秦清止是被其他修士夺了舍,还在想何方神圣如此厉害,化神期修士的舍也能夺?要知道化神期可是分神大境界,周身气脉早已通畅,处处为魂,处处为身。这会儿忽然反应过来,这不是夺舍,这是回魂!这人究竟是谁,明明与他们一样的境界,为何力量强的如此不可思议?
邪皇也不曾料到,萧白夜的回魂天术竟然这般厉害,他开始有些担心,这只心魔兽还不曾突破大乘期,万一死在他手上,那该怎么办?与此同时,邪阙自己也有些怯场,他天不怕地不怕,死都不怕,就是有些心怯萧白夜!
因为追溯上古时期,每一次他都输给这个人,而且输得一败涂地!
久而久之,这个人几乎成了他逃不开的魔障!
所以秦清止向他出手的时候,邪阙一时竟都忘了躲,直到一股黑气迎面扑来,才想起来招出防御法宝去抵挡。不由暗骂自己一声,就这样的心态,难怪转生了二十多次,始终无法突破大乘期的关卡!永远都只能东躲西藏的过日子!
欣喜伴着惊恐过后,夙冰的心境反而一片澄明,她望着半空中的两人,心想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凭她对邪阙的了解,损人利己的坏事儿他一定会去干,前提是他得有这个本事。
别说去屠城了,这都过去二十万年,面对一个将醒未醒、力量残缺之人,他还战战兢兢的。
夙冰有些怒其不争,但转念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奇怪,对面那个可是她师傅。
但看他一直畏首畏尾,丝毫没有先前以一对三的笃定自信,又忍不住摇头。
夙冰曾经以为,这世上唯有力量才是最永恒的,直到今天才明白,世人都有自己过不去的劫,无法战胜的永远不是一个强大的对手,而是自己的恐惧心。若是邪阙能够战胜这股根深蒂固的恐惧之心,根本不必吸收谁的力量,凭他自己的积累,自能突破瓶颈,进阶大乘。
其实她自己不也一样?
从来活在师傅的庇护之下,她高高在上,目中无人,总以为这世上所有的一切手到擒来。夺舍重生之后,她谨小慎微,处处忍让,以为自己如今能力不济,无人庇护,保命才是最要紧的,等拥有力量之后,再扬眉吐气不迟。
原来她错了!
一切的一切,皆因为她心性不够强大,意志不够坚定,离了师傅的守护范围,她就是一个亦惊亦恐的废物!和那些依傍男修的女修有何区别?!她从没把自己当成一个强大的个体,一心想要寻求庇护,曾经是师傅的力量,现在是她自己的力量!
一心修炼得到的力量,难道只是为了遮掩自己的懦弱而存在?!
夙冰闭了闭目,觉得齿寒。
邪阙真身一现,合虚期的修为自然引来天劫,一道道天雷迎头劈下,若不是之前同夙冰双修,妖气中融了不少辟雷精火,又有辟雷珠在手,一准被雷劈成重伤。
秦清止这具身体只有化神,哪怕修为已经突破了大乘期,天劫依然没有为难他的意思,但同邪阙这么不依不挠的纠缠下去,还是有不少天雷落在他身上。
原本看热闹的全都看不下去了。
邪皇早将身体铸成法宝,并不怎么惧怕天雷,但他还是稳稳躲在自己的黑莲之内。两圣和鬼巫殊则联手筑起一层防雷罩,脸上皆有些惶惶之色,尤其是佛圣,他觉得自己若被雷给劈死了,那才真是最冤枉的。
整个岛屿都被阵法封死,邪阙这会儿才知道自己是作茧自缚,一道道天雷劈下来,灵石石板早被掀了个干干净净,岛屿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