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弃之地,月城。
在闪电交替好几次前,月城祭司们就得到了“愚者”先生的神启,不再往外派出狩猎小队,并叮嘱每一位居民收拾好重要物品,随时准备离开。
而此时,随着大祭司响彻整个城邦的声音,所有月城的遗民们一下变得异常激动。
他们几乎同时站起,将早就准备好的兽皮包袱背到了身后。
那里面有他们分配到的蘑孤粉、蘑孤干、少部分苦修士格尔曼赠送的罐头和一张张怪物皮革、数量不等状态不同的非凡特性。
——虽然格尔曼展现出的生活条件,让他们觉得和“苦修”没有半点关系……凡是去过那座“奇迹般”出现的房屋,并在里面听过格尔曼布道的人,甚至都觉得那是“愚者”先生神国的一角。
总之,对他们来说,虽然现在很兴奋,也对未来充满憧憬,但过去饱受的苦难让他们不敢有丝毫的大意,都尽可能多地携带了食物。
也就是几十秒的工夫,月城居民们便各自提着灯笼,走出自家房屋,来到了街道上。
目光交触间,他们或丑陋,或有着各种畸形的脸孔上都洋溢出了不加掩饰的喜悦,对抛弃月城,离开家乡,没一点负面情绪。
这里是他们噩梦的源泉,已经不知有多少代人在童年时就失去了快乐。
聚集到有高台的那个广场后,他们按捺住内心的激动,有序地按照居住点排成了队伍,并审视起邻居们是否都已经抵达。
没过多久,大祭司尼姆走上高台宣布神谕,告知大家“愚者”先生会先帮助大家抵达白银城,然后一起离开这个被诅咒的黑暗世界,去往神灵居住的光明所在。
“愚者来,光明至!
“赞美‘愚者’先生。”月城居民们齐齐将右掌按在了左胸,高声表达出了自己的感激和虔诚。
这个动作最初是谁做出来的无从得知,但神的使者,苦修士格尔曼没有否定。
伴随着月城众人的集体祈祷,许下了不知多少代人积累下来的愿望,他们的周围瞬间发生了变化,一根根石柱正变得清晰,一盏盏灯笼正悬挂于上,一道道高大的身影正飞快勾勒。
他们已经在瞬息间来到了白银城的训练场。
“首席”科林、“银骑士”韦特以及回来汇报新白银城建设进度的洛薇雅长老一起走了过来,对大祭司尼姆点了点头道:
“你们准备好了吗?”
尼姆担心出现意外,立刻回应道:“准备好了!”
科林点了点头,然后吩咐白银城的居民们开始祷告,并许下愿望。
几秒后,白银城训练场上的所有人都消失了。
这座城市彻底归于沉寂,用不了多久就会长出被污染的杂草,有怪物徘回于街道和房屋间。
但就在这时,一点火星忽然亮起,继而发展成熊熊烈火,将白银城周围所有没采集干净的蘑孤和各类作物全部烧毁。
做完这些的艾布纳资讯体拍了拍手,待确认白银城和月城居民已经到达拜亚姆后,才从“隐藏空间”里取出一块灰白色的奇异石头,随手扔进了不远处的“阴影”里。
艾布纳看了那阴影一眼,语气平静地说道:“这样一来,我们就两清了。”
语毕,也不等对方回答,艾布纳的这具“资讯体”就彻底分解成“信息”,再无踪迹。
……
蓝山岛的一个新建镇子外,“首席”科林·尹利亚特呆呆地望着天上还未接近海平线的橘红太阳,听着丛林内各种正常、没有污染的生物发出的鸣叫声、翅膀震动声,甚至是呼吸声,嗅着各种鱼类的腥味和家畜的膻味,脸上的神色逐渐变得柔和,就连那一道道或扭曲或深刻的陈旧疤痕都掩盖不住的柔和。
“这里真好啊……就像是梦一样!不……在观看过‘塔’先生送给我们的‘影片’前,我连做梦都梦不到这样的场景。”科林忍不住感慨出声道。
“这不是梦!是‘愚者’先生赐予我们的‘奇迹’!”一旁的戴里克听到首席的话后“勇敢”地反驳道。
“放心吧,拥有了这里的美好,现在所有的白银城居民都会是‘愚者’先生的虔诚信徒了……包括我!”科林指了指周围或跪在了地上亲吻土地,或震惊于场景变化还陷入呆滞的人们,微笑而又坚定地说道。
另一边,一直保持沉默的洛薇雅长老也突然开口道:“我已经听不到‘真实造物主’的声音了。”
接着她学着月城居民的模样,将右掌按在左胸,同样虔诚地说道:“赞美您,‘愚者’先生。”
所有人中只有巨人格罗塞尔望着东方,面露惆怅……如果可能,他是想一直留在巨人王庭的……
“但我也答应了朋友们,要活着回去与他们再聚!
“也许等我的生命走向尽头时,可以再请求‘真理之神’将我送回王庭的衰败森林。”格罗塞尔叹息一声,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