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他能一走了之就能解决的,未雨绸缪一些,总不会错的。
“聂先生,同庭静我说了实话,我想同你也说两句实话。”
“我这个人没有定性,说不准哪天就变了心,这我也控制不住,每个人生来个性不同,按我一贯的心思,我们既在公事上有合作,我就不该招你,只是……”宋玉章对聂雪屏微微一笑,他那笑容是极其的温柔动人,“……你叫我有些情难自禁了。”
聂雪屏静看着他,原本是不动如山水,听了他这样说,看了他这样笑,便伸出了手直接抱住了宋玉章的腰身,将他整个人都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宋玉章坐在他大腿上笑着摸了下他的脸,“雪屏,我这样说,是想告诉你,我现在是真的喜欢你,我也知道你是真的喜欢我,只是我也不敢说长久,来日若是分开,你答应我,分开时不要闹得像庭静这样难看,好吗?”
聂雪屏单手按了他的后颈,将他的脸微微压下,宋玉章顺着他的力道低下了头,嘴唇似碰非碰有些嬉戏般地轻碰着聂雪屏的嘴唇,像是同聂雪屏在玩捉迷藏,聂雪屏嘴角扬起笑容,“我一开始便说了,你我之间你是有余地的,我未曾想过要逼迫你什么,”他掌心微一用力,叫宋玉章愈深地滑落进他的怀里,“玉章,你不必怕。”
“我从来什么都不怕……”宋玉章边说,嘴唇一起一落,在聂雪屏的唇间轻跳,“就怕受不了你——”
秋日午后,原本便是温暖而慵懒,小公馆里的壁炉还未开始烧,雪白的雕花,木头的香气隐隐散发,宋玉章慢吞吞、懒洋洋地前后挪动着,一点也不心急地享受这放松的时刻。
衬衣的纽扣解得刁钻,只开了中间那几颗扣子,聂雪屏的头发有些刺痒地点在肌肤上。
宋玉章单手抓着沙发一侧的扶手,另一手抓了聂雪屏的肩膀,低头隔着衬衣找聂雪屏肩上那个疤,嘴唇湿润地亲了一下,脑海里空空荡荡的,只觉得舒服、销魂。
两人毫无预兆地在沙发上消磨了一下午的时光。
沙发倒是不狭窄,只是两个人都是大个子,并排躺却是不能,只能侧着身抱在一块儿才不至于摔到地毯上去。
宋玉章只着了衬衣,长腿微屈地搭在聂雪屏身上,聂雪屏从他的肩头往下抚,一直抚到弯曲的线条下方,将那柔软而结实的部位轻托了一下,宋玉章笑了,侧过脸亲吻了下他的耳朵,“真厉害。”
聂雪屏只是抚摸他,抚摸了几遍后,他看向宋玉章,看他面上的轮廓、看他的眼睛、眉毛、鼻子还有嘴唇……低头亲了下宋玉章的嘴唇,他低声道:“真美。”
宋玉章笑得愈发潇洒,“我就知道你是爱我美。”
聂雪屏也对他笑了笑,很温柔道:“是的。”他将他搂住,声音略带一丝叹息,“我爱你的美。”
宋玉章不介意别人爱他的美,他自信能美到天荒地老,总有人爱,况且他喜欢聂雪屏,不也是喜欢他的美吗?
爱美之心,人之常情,他该庆幸,他是个大大的美男子,可以很轻易得到别人的爱,否则要他花心思去追逐别人的爱,他可真是没那个闲工夫。
修建铁路的方案一推,果然是在海洲引起了巨大的震荡,而那震荡的中心则是海洲港口的掌管之地孟家。
孟焕章尸骨未寒,孟家门上的白布都未撤下,一群人聚在孟家正堂,简直比昨日送葬时更愁云惨雾。
孟庭静还带着孝,一身黑色长袍,内里微微透出一点雪色的边,右臂戴了一圈黑纱,面色冰冷,手掌提了茶盖轻轻磕了茶边,“嚓”的一声后,他放下茶杯,目光淡淡地环视了众人,“慌什么,一条铁路就把你们吓成这样?”
“国外铁路早已四通八达,国内要修建铁路是迟早的事,海洲的生意往来一日盛过一日,修那么条铁路有什么稀奇新鲜的?”
孟庭静的语气是如此的从容、淡然又不屑,带着高傲的睥睨,一下就让众人都安下了心。
他们惧怕厌恶这个掌门人的雷霆手段,同时也在他手下得到最大的安全感。
修铁路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众人的慌乱情绪得到安抚,自觉地便离开了。
等所有人都离开后,孟庭静才慢慢变了脸色,他的脸色结成了冰,在众人面前是毫无缝隙与破绽,这时才慢慢显现出真实的情绪。
怪不得,怪不得聂雪屏连商会主席都看不上眼。
铁路。
毫无疑问,廖天东这是另攀高枝了。
孟庭静深吸了口气,他几乎两天两夜都未合眼,此时太阳穴砰砰乱跳,脑海中浮现出宋玉章同聂雪屏一齐离开的画面,还有那句“这回不是玩笑”……他当时是如何反应的?孟庭静觉得自己的记忆都开始有些错乱,好像是没什么反应,一句话也没说,就这么看着宋玉章上了聂雪屏的车。
能说什么呢?什么也说不出口,五脏六腑连同喉咙一齐都冻住了。
宋玉章啊宋玉章。
真厉害。
孟庭静在肝胆欲裂之中忽而一笑。
太多的噩耗,太多的坏事,反而觉得没什么了。
他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