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天东正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街边风景,听到开门声便回过脸,笑道:“你这地方景色倒好。”
“廖局长喜欢,欢迎随时来参观。”
“不敢不敢。”
廖天东目光又落在他的桌面,下巴扬了扬,“都说宋氏银行黄金堆成山,怎么,宝石都拿来镶桌子?”
宋玉章随手抹了一下那颗鸽血石,淡笑道:“原本是想拿它垫桌脚的,可惜表面不平,不合用。”
廖天东呆了一瞬,见宋玉章笑得调侃,这才意识到他在开玩笑,随即大笑了两声,回头又看向窗外。
窗外,街边停了数量价值不菲的豪车,从银行出来的人接连钻进了车,廖天东认识这些车,也认识这些人,不动声色地回过脸,“这么一大早叫我过来,所为何事啊?”
“先坐。”
宋玉章在沙发上坐下,“廖局长很忙?”
廖天东也在沙发上坐下,“能不忙吗?天天为那铁路开会。”
“那是我不好,专程还把您叫过来一趟。”
“唉,这话生分了,”廖天东翘起一条腿,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能聚的时候就多聚聚吧,人生无常啊。”
宋玉章静默片刻,道:“是,是该多聚聚。”
铁路投资原本是聂、孟、宋三家合资,现在聂雪屏一死,聂家的钱虽然是还在,然而总也是有些变化的,孟庭静的那番狠话绝非单纯的威胁,聂家如今内部形式如何,任何人都很难说,铁路的控制权到底鹿死谁手,现在还都是未知数。
“廖局长,其实我今天找您来,也是有件正事想要跟您谈一谈。”
“说。”
廖天东一听到“正事”就来劲了,腰背也跟着一齐坐直了,因为每回宋玉章找他谈论公事,他总是得利的那一方,光凭这一点,他就乐意跟宋玉章多聊聊。
宋齐远急匆匆地敲了办公室的门,没一会儿,他听到里头传来宋玉章的声音,带着些许爽朗的笑意,“请进。”
宋齐远推开门,正见廖天东从沙发上站起身,面上笑容舒畅而满意,“宋老弟,那么咱们就晚上老地方见?”
宋玉章笑着同他握了手,“老地方见。”
“廖局长。”
宋齐远在门口侧身与廖天东打了个招呼,廖天东似乎心情特别的好,对宋齐远笑呵呵道:“齐远兄,久不见你去听戏了,忙也要有个度嘛,劳逸结合,别叫小凤仙想你想的睡不着啊。”
宋齐远不知道他是随口一说,还是暗示他当初在戏楼里是有意接近,忙道:“年底事忙,天东兄你在小凤仙面前面子大,到时候过年大戏还得劳烦天东兄给我去向小凤仙要个位子。”
“哈哈,”廖天东又笑了一声,回头向着宋玉章的方向甩了甩袖子,“这你就是舍近求远了,在小凤仙面前,谁的面子都没有宋行长的好使。”
宋玉章也笑了笑,“廖局长嫉妒?”
“哼,我岂止是嫉妒,简直就是佩服,只恨我爹娘没把我生得像老兄你这么‘花容月貌’啊,哈哈。”
廖天东嬉笑着离开了,宋齐远把办公室的门关上,疾走了几步到沙发前,脸色立即就变了,“聂家人来了,派人传了话,说要收回那借贷的三千万美金,连本带利。”
宋玉章稳稳地坐在沙发上,丝毫不见慌张,平淡道:“知道了。”
宋齐远坐了下来,经历过这么些事,他也不复从前那么草木皆兵了,他单翘起一条腿,微微皱起了眉,“这是结仇了。”
想半年前,宋家还期盼着能和聂家结姻亲,哪知这么些时光过后,姻亲没有结成,却结了仇,还是死仇。
站在聂家的立场上,宋齐远很理解他们的心情,但是宋明昭已经赔了命,私仇便一定要涉及公事吗?
当初聂家肯借贷,也是宋玉章极力促成了铁路合作一事,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犯不着这样过河拆桥吧?
“结仇就结仇吧,”宋玉章从口袋中拿出了烟,点烟的时候宋齐远看他手指上的伤口痂已掉落,显出一点生长的淡粉色,“那这下该怎么办?”
“晚上廖局长请客,到时候都在,正好一起谈。”
宋齐远“哦”了一声,问宋玉章:“我要去吗?”
“你?”宋玉章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你又不是小凤仙,怎么,想过去扮上给我们演一出戏?”
“去——”
宋齐远笑着拍了下他的大腿,“我没有你花容月貌,不敢献丑。”
“唉,”宋玉章边抽烟边叹气,“男人的嫉妒心有时也是很可怕的,请问三哥你在股票上战绩如何?”
宋齐远一听,颇为自傲道:“不多,只赢了一些。”
宋玉章吞云吐雾道:“赢与输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在里头能学到什么,对了,我听说大哥也在倒腾股票债券?”
宋齐远道:“像是,他总要找些事做。”
宋玉章瞥了他一眼,目光很亮,“该不是三哥你带着他玩吧?”
宋齐远微微一怔,随即便有些气恼地站起身,“老五,你怀疑我?”
宋玉章往后靠在沙发背上,轻声道:“别急,我谁都怀疑。”
宋齐远怔怔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