挥舞着鲜花向身后的人群再次道别。
远远的,送行的人群也挥起了手,俞非鱼仿佛看到了宋玉章挥手,又仿佛没看到,他慢慢收回了手,坐在车内轻叹了口气。
怀里抱着的百合花花瓣卷曲,上头还悬挂着露水,俞非鱼深吸了一口,闻到了里头浅淡的香味,他心道:“露水情缘,好运气。”过一会儿,他又心道:“我爱他一辈子。”
宋玉章并不知道俞非鱼在心中要爱他一辈子,他放下手,有些兴趣缺缺地将手背在身后。
廖天东遥望着掀起滚滚尘烟的车辆,感叹般道:“若是快的话,今年冬天之前说不准就能建成了。”
“但愿吧。”宋玉章道。
廖天东转向聂饮冰,“矿石供应还请聂先生尽心一些。”
聂饮冰“嗯”了一声。
廖天东同他一向无话可说,又转向孟庭静,“孟老板,你……你多多配合啊。”
孟庭静也“嗯”了一声,附赠了一个不怎么友善的眼神,因为廖天东这话是属于话里有话,好像他会故意在铁路上捣乱似的,他还没那么短视,能干出这种事,否则,他就不会派出俞非鱼这样顶尖的人才出马,这位师兄,虽然性情飘忽,在工业上却是一把无可替代的好手。
廖天东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受欢迎,又说了几句没人搭理的客套话后就走了,他一走,走的人又多了许多,各方道别告辞之后,只留下了正副主席和他们带着的人留在郊外。
宋玉章不走,不仅不走,还拿出了一支烟来抽,看上去是要在这儿待上一会儿。
孟庭静道:“在等人?”
宋玉章抽着烟,笑了笑,也仿效两人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聂饮冰一声不吭,孟庭静也不说话,不过闭嘴而已,不难做到。
宋玉章也不驱赶两人,单是悠闲自在地抽烟,在这一支烟快抽完的时候,悠悠的马车出来了。
赶巧了,小凤仙也是今日要回家乡。
除了身边的人,小凤仙谁也没告诉,就派人去宋宅递了个话,他倒也没指望宋玉章来送,就是跟宋玉章说一声。
“五爷——”
小凤仙很高兴,跳下马车,一身秀白长袍的扑进宋玉章的怀里。
宋玉章嘴里叼着烟,嘴角向上一翘,将他抱起来略转了半圈,边笑边道:“你要把我撞飞了。”
两人上马车里说话。
孟庭静和聂饮冰中间原本隔着个宋玉章,此时宋玉章一走,两人之间便空空荡荡,形同陌路了。
孟庭静余光扫着聂饮冰,看他是毫无掩饰的漠然,心中便觉得很惊奇,这样的木头竟然也会爱人。
“五爷,我这回要去一个月,小白楼也歇一个月,为了我。”
小凤仙靠在宋玉章怀中,语气颇为骄傲道。
“没你在,也没人会去白楼听戏。”
小凤仙噗嗤一笑,“你就会哄我。”
“不哄你,我哄谁呢?”
“讨厌——”
马车里叽叽喳喳地传来谈笑声,孟庭静听着糟心,然而却不能走,他必须得习惯、适应,宋玉章现在还不是他的,他没有任何权力和理由去干涉宋玉章,这对他来说,也是一种修行。
宋玉章不是故意要在孟庭静或是聂饮冰面前作出这副同小凤仙依依不舍的样子来,他是真的有些舍不得小凤仙,小凤仙其实是不“爱”他的,小凤仙对于他,和他对于小凤仙,都是一样,无关性别和肉-体的一种喜爱,这种喜爱,或许能称之为——朋友。
小凤仙在宋玉章嘴唇上亲了一口,“五爷,我会想你的。”
宋玉章低头,也在他嘴上回了一口,小凤仙一张嘴,两人便接了个清水一样的吻,独有情谊,没有情-欲,小凤仙哀叹了一声,眼睛都有些红了,“没想到,我的知己会是个男人。”
宋玉章笑了笑,“我如果是个女人,你大概没机会见到我。”
小凤仙想了想,随即一笑,“是啊,如果五爷你是个女人,像你这样漂亮的女人,肯定早嫁人了,哪还能出来听戏呢。”
宋玉章捏了他柔弱无骨的手,在他的手背亲了一下,“一路顺风。”
宋玉章从马车上下来,小凤仙没再跟了,对驾车的人催了一下,马车便缓缓向了前。
小凤仙在车内摇摇晃晃了一会儿,蓦的,从脖子里掏出一条细细的小项链,项链上有个心形吊坠,吊坠一打开,里头便是张人像。
宋玉章长眉星目,意气风发地正看着他。
好看,真好看。
这是小凤仙从报纸上剪下来贴进去的,他左右凝视着这照片,发觉这知己的眉目之间有些似曾相似,仿佛很久之前在哪里见过,具体的,他也记不清了,只合上了那吊坠,又重新塞回了脖子里。
宋玉章送走了俞非鱼、小凤仙,第二天清晨便又去机场送宋齐远。
机票现在难弄,海洲直飞美国的一天也就几张票,宋齐远手上能有两张票,足可见宋齐远的准备有多么充分。
“去了国外,可有具体的打算?”
“我有几个朋友在国外生活,我让他们联系了那边的医生,美国的精神科很发达。”
“哦,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