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太子妃,如今恐怕是要请医正过来。”
即便是未曾生养的姑娘家,听她这般提醒也自然回过神来。
江萤也微有些紧张。
她点头吩咐连翘:“你去找位可信的女医过来。”
她的话音落,远处站着的绿玉便显而易见地轻颤了颤。
但她仍是低垂着脸,并未为自己解释些什么。
东宫内的女医很快便被请来。
繁缕亦亲自带着女医与绿玉走进内室。
大抵用了一盏茶的时辰。
繁缕独自出来,向江萤回禀道:“太子妃。女医查出她已有三个月半的身孕。”
“三个多月?”连翘闻言失声。
那时候江萤都还未嫁入东宫。
即便是寻常的富贵人家,正妻还未过门,便让家中的丫鬟怀孕,这都是见不得光的丑事。
更勿论是东宫。
江萤心弦微紧。
她从椅上站起身来,仔细往前回想。
白日里的殿下自不可能。
而夜晚发病时的殿下,多数时候都被锁在祠堂里。
偶尔出来的几次,也都是过来找她算账。
从未去找过旁人。
但那是她嫁进东宫前的事。
而在她嫁进东宫之前——
正当她的思绪微乱的时候。
绿玉也被女医带着从内室里出来。
她依旧低着脸,但面色却苍白得几乎没有人色。
她木偶般地跟着女医往前走。
在途经殿内的立柱的时候,她却倏然挣开女医的手,扭头便往立柱上撞去。
“快拦住她!”江萤急忙出声。
她站得远,来不及上前。
幸而站在旁侧的繁缕早有防备。
她眼疾手快,合身抱住绿玉的腰身将她往后拖回。
伴随着绿玉的惊呼,两人同时滚倒在地上。
连翘与茯苓也立即反应过来。
她们急忙奔上前去,扶繁缕的扶繁缕,摁住绿玉的摁住绿玉。
绿玉寻死不成,此刻也知道没了机会。
因此被摁跪在地上也不再挣扎,仅是低头不住地啜泣。
江萤见此,高悬的心也总算是勉强落回原处。
若是绿玉死在这里,这件事可就再也说不清楚了。
她稳了稳心绪,上前轻声询问她:“你腹中是谁的孩子?”
绿玉跪在地上,捂着脸哭了许久。
方从指缝地哽咽着溢出声来:“是,是太子殿下……”
她的话音未落。
远处的殿门便被推开。
侍人们迢递而来的通传声里,容隐敛眉行入殿中。
他看向面前的宫娥,语声冰冷如覆霜雪。
“孤竟不知,还有此事。”!
是,这是他亲口告诉她的事。
不应有半分的迟疑与动摇。
良久的沉寂后。
他收拢掌心,眼底波澜淡下:“是孤多虑了,般般不必在意。”
*
当日的黄昏,容隐并未来江萤的寝殿。
不知是忙于公务,还是另有思量。
江萤也不好多问,便在入夜后吹灯睡去。
此夜她睡得还算安稳。
直到翌日天光透过红帐方悠悠起身。
“太子妃。”连翘替她撩起红帐,将新接到的书信转交给她:“是魏姑娘的来信。”
江萤趿鞋坐起身来:“兰因的信?”
她伸手接过,将信笺打开。
信里是魏兰因熟悉的字迹,写的内容也很是简单。
是说城东的戏班上了新的曲目,邀她有空的时候去听听。
江萤见连翘在旁看着,便莞尔道:“是兰因邀我去听戏。”
连翘闻言也笑:“说起来太子妃也有段时日未曾见到魏姑娘了。这次可要过去看看她?”
江萤轻轻点头。
初嫁到东宫的时候,她总是忙着各种各样的事。
魏兰因来过几次信,都因为她实在抽不出时辰而拒绝了。
恰好这几日得空,自然是要答应的。
她略想了想,便走到长案前提笔道:“那便定在明日。”
连翘笑应,待她写完后,便亲自将书信往魏府送去。
今夜里月朗星稀,隔日亦是个晴日。
江萤辰时便梳妆好,带着连翘等人往东宫的照壁前去。
尚未绕过照壁,便听见东宫前响起妇人的哭闹声:“我的女儿,我可怜的女儿啊!太子以权势压人,强夺于你!我与你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江萤秀眉微蹙。
她加快步履绕过照壁,看见东宫门前跪着两名嚎啕大哭的平民夫妇。
而东宫的侍卫神情紧张,正强行拖拽着他们往无人处赶。
“这是怎么回事?”江萤急忙问道。
侍卫们原本正架着两人,回头见到她连忙停手。
守在门前的侍卫也满头是汗地过来行礼道:“太子妃,这两人污蔑东宫强抢民女,要求太子殿下归还他们的女儿。”
“属下们正想送他们去见官。”
东宫强抢民女。
江萤自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