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兰人和西班牙人通知福建商人去取船,同时又下达禁令,控制所有他们重要港口之内的武器作为战备,不准私人调用,也不准外人船只载火器出港。
本来这些海主所订的崭新船只就比较招摇,又不做火力配备,一出港就是敌国私掠船的最好目标,眼下去接收这样的船只出港跟送死没什么区别。
福建商人都不敢去提货,荷兰人和西班牙人以再三通知无果,便以这些船只在造船厂之内会占用船坞为由,直接将船只征用。
荷兰东印度公司和西班牙殖民者很乐意接收了这些福建商人出钱造的大船,一旦船只被征用,原本不准往船上装的火炮很快被一门一门的抬上船只进行安装。
殖民地弄来的原材料,殖民地弄来的工人,由福建商人出钱造出了船只,经过这样一转手,最终又归属于殖民当局使用。
荷兰人和西班牙人的算盘打的哗哗响,福建订了船的海商们则叫苦不迭。
杨天生也是这群倒楣蛋中的一个,他这些天已经心力交瘁,他的船队和荷兰人的订单还没有交割,货物早已经在台湾的港口上打包好了,但是没有船只可以运出去。
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去找西班牙人订船,要早知道干脆在福建老家定几艘土船,这会儿都能开始挣钱了。
台南,打狗港。
杨天生对赵子明说:“若非华商会馆出手相助,我在马尼拉的船只都要被红毛人收去,那群家伙简直就是明抢!”
“咱们都是明人,再说一步,都是漳州人,远渡重洋,谁不会遇到点难事呢?互帮互助本就应该。这是华商会馆应做的。”赵子明说道。
荷兰人和西班牙人征用福建船只的这一操作自然引得大量福建商人不满,马尼拉的华商会馆也积极行动,帮助福建商人将无法提货的船只转移到他们的名下。
西班牙人暂时还不会直接抢华商的船,一来是因为华商会馆已形成了相当高的组织度,不光有武器和民兵,还囤积了大量物资。
马尼拉当局害怕得罪了华商他们会内部不稳,而且对于马尼拉当局来说,把船放在华商手中船只还是不会离开他们的控制范围,若真到了需要的时候,这些船只马尼拉当局照样可以征用,那就没必要现在和华商会馆撕破脸。
不过华商会馆能够保护的也就是马尼拉当局暂时还用不上的船型,那些沿岸巡防所用的戎克船等船只是西班牙人紧缺的,他们给张条子就征用去了,华商会馆也没敢真的有什么反应。
华商会馆和马尼拉殖民当局现在是麻杆打狼两头怕,都不愿意在战争的当下起太大冲突。
杨天生说道:“船只的停靠费用我会全部负责的。”
赵子明道:“老弟不用担心此事,大可以再去马尼拉的船上多运一些货物。情况紧急,华商会馆里先给老弟垫上了,现在送钱到马尼拉也不安全。”
杨天生感慨道:“华商会馆高义!”
马尼拉是西班牙的亚洲白银转运基地,当地的银价非常便宜,而且此时正在打仗,当地根本不缺银子,反倒是任何其他能够运到马尼拉的物资都十分紧俏,杨天生如果往马尼拉运白银也只能以本价折算,还要突破荷兰人的封锁,十分不划算,而换成任何其他货物都能挣到往常日子中几倍的利润。
甚至杨天生原本和荷兰人签好合约的物资荷兰人都已经许诺只要能给他们及时运到万丹,就能多给七成的价钱。
荷兰人可是出了名的铁公鸡,能逼着他们改动合约价格,这可是千载难逢运货的好机会。
现在是只要有运力就能挣钱,至于海上抢劫的风险,跑海的人谁不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而且就凭荷兰人那几艘私掠船,只要不()
是碰上荷兰人的主力舰,谁抢谁还不一定呢。
杨天生想想就觉得不甘心,如果他在马尼拉造船厂里头那几艘欧式大船能够提货,他现在就得是日进斗金了!
有生意,有人手,就是缺船挣不到这份钱,痛心呀!
杨天生的坐船刚刚驶入大员港,就见港口的喇头带着一个打扮清楚的伙计上船来,喇头跑到船艄去引水,那伙计问清了杨天生的位置便直接跑过来,逢人三分笑,见人先作揖,倒像是一个店伙计的模样。
“杨大海主,在下给海主见礼了。”
杨天生直接摆手拒绝道:“我们不办货了,现在手里的货都运不去呢。”
那伙计笑道:“在下并非货行而是是船厂的,大员港新办的福源盛造船厂。”
杨天生惊讶道:“大员港有船厂了?李家那个?”
伙计介绍:“是个新式船厂,近日才刚设立的,有建阳先生和李家的股份,建阳先生专门请来红毛人执船艏,峰尾黄家的大师傅打尺,好工好料,若要火器时,配着现有的枪炮作坊,如今船坞还没满,您若有意,可去厂中看看!”
已经为船只发愁多日的杨天生闻言愣了半晌,接着感叹道:“建阳莫非真是能掐会算?”
大员港欧式造船厂的船坞设立在一个相当平稳且水深的海岸区域,远远看去,船坞加上各种配套工业的建筑连成一大片。
这年代由于对工业的不重视,大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