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院里容不下这么多人,他们就在山脚下广宁寺搭的草棚里落脚。
寒冷的夜里,没有携带棉被的人也只能围在篝火旁取暖,或蜷缩在角落躲避寒风。
邱斛不理解:“头儿你说他们这么冷的天里跑这么老远来送钱,路上遇到危险连命都会保不住。图啥?”
张棹歌神色莫辨:“信仰这种东西,谁知道呢。”
广宁寺的钟声响起。天亮了。
许多住在附近的信众纷纷动身前往道场。
这时,张棹歌在人群中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窦婴和崔筠挤开人群来到她的面前,摘下帷帽,笑吟吟地说:“大郎,果真是你。”
张棹歌有些讶异:“窦小小,你怎么也来凑这个热闹?”
听到张棹歌喊自家阿姊的小名,崔筠偏过脸看向窦婴。
窦婴神色如常:“不许?”
“哪能呀。”
窦婴这才说:“我在汴州待着闷,得知七娘今年要在昭平乡过年节,便过来陪她守岁。”
张棹歌目光一撇,落在崔筠的身上。
大抵是今日天气晴朗,又许是有好姐妹相伴,崔筠的气色非常不错。
张棹歌的视线很快又转开,看到她们的四周有仆从奴婢跟着才放心,说:“今日人多,要小心踩踏事故,别往人员密集的地方凑。”
窦婴笑说:“嗯,绝不给大郎增加负担。”
话虽如此,张棹歌还是派了两个镇兵跟着她们。
……
来参加斋会的不全是僧人和信众,还有很多看到商机赶来卖东西的货郎。
在州城,商贾只能在坊市之内摆卖。但出了城,货郎们将草席往地上一铺,琳琅满目的商品一摆,大声吆喝也不必担心会引来巡逻官兵的驱逐。
过去朝廷禁止在官市之外的地方置市,官府都是逮到一个抓一个。
可随着朝廷的禁令松弛,加上官府也管不过来,草市便渐渐兴盛起来。
草市较为繁荣的地方一般是关津军镇附近,除了交通便利之外,也因有镇兵的镇守,不必担心被强盗劫市。
当然,他们能明目张胆地在关津附近摆卖,也离不开镇兵们的纵容,毕竟草市有私酒卖,镇兵们少不得会关顾这些酒寮。
张棹歌巡逻之余,也会在这草市里逛一逛,看看有没有什么有趣的物件收集起来。
邱斛见她在一个卖儿童玩具的摊子前驻足,说:“头儿,这都是小孩子玩的玩意。”
头儿又没有孩子,看这玩意儿做啥?
张棹歌说:“这鹅形哨不错,指挥你们操练的时候就用吹哨来代替口号。”
邱斛:“……”
他头皮发麻,找个借口溜了。
张棹歌正要结账,旁边却横过来一只手将她的哨子给夺走了。
她转头发现是窦婴,顿时哭笑不得:“怎么只有你?”
“七娘在祈福。”
张棹歌看她饶有兴致地把玩着鹅形哨,就知道她是打算“夺人所好”了,干脆另外挑一只,但给钱的时候把两只都买下来了。
窦婴睨了她一眼,问:“大郎为何要多买一只,是打算送给七娘吗?”
张棹歌愣了下,环顾四周都没看到崔筠,才不解地问:“崔七娘不在,你为什么这么问?”
窦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乡间传言,大郎与一个郎君为七娘争风吃醋,继而大打出手。”
张棹歌:地铁老人看手机.jpg
“哪儿来的谣言?”难道是她跟王贺骋互怼时被乡民看到传出来的?
“是谣言啊?奴家还以为是真的呢,寻思认识大郎这么久,从未见大郎对哪个女子另眼相待,从前以为大郎生来对女子不感兴趣,没想到你属意的是我家七娘这类女子。”
张棹歌:“……”
她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窦婴,又问:“你当真是为了陪崔七娘过年才过来的?”
窦婴脸上的笑容一敛,缄默了片刻,才无奈地说:“什么都瞒不过大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