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司司趁热打铁:“那不就是了。你想想,也有娘娘派人来传过武梨,可你见她这两日有事没有?她什么事都没有,偏偏只你有事,有想过……”为何么?
后面三个字还没出口,吴芳儿就一脸愤恨打断:“凭什么!”
凭什么都被传了,就她有事,当成猴一样耍,一身狼狈。
吴芳儿心里十分不平衡,将心中隐藏的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敌意和妒忌,寻了个发泄口,化为了明面上的。
陈司司默了默,还没来得及继续挑拨,吴芳儿就直接上钩了,实在是……
没有挑战性,太没有成就感了!
……
尉迟恭这两日抽空问了一嘴小怔子,问问梨花那边情况。
不必想也知道,小贼得独一份赏后,会有人耐不住寂寞去找事。
尉迟恭只关心梨花应付不应付得来。
从小怔子嘴里得知梨花贼得很,有人去传她连人影都找不着,根本懒得搭理那些麻烦,几乎什么代价都没付出,也没后果。
毕竟那些妃嫔派人去群芳殿时,顾忌太后那边,并没有傻到自报家门,奴才都是说自家娘娘有请,贵人有请。
所以梨花就算回来知道有人传她,也不知道是谁呀,自然不必承担什么后果,吴芳儿傻就傻在直不楞登在群芳殿里当活靶子。
尉迟恭当即失笑,小贼啊小贼,比他想象中的更贼,竟然像个小乌龟一样缩了起来,深谙惹不起躲得起的理。
他有些恶趣味的想,真有些期待那小贼和那些妃嫔当场碰上时会是个什么样,像不像在他面前那么横。
浑然不知梨花和赵妃已经碰过面了,三言两语险些让赵妃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尉迟恭过问了一嘴梨花的情况,知道人好好的,就再也抽不出空来。
他忙得脚不沾地,甚至都没空处置他答应太后要作的安排,只让张德发先去准备好。
苍辰殿的深夜。
有一胡子拉碴衣服邋遢的大臣跪在地上,朝上絮絮禀报着什么,御座上的皇帝面色凝重。
若有朝臣看见这大臣邋遢样貌,竟然没有被叉出去,定然震惊万分。
张德发亲自守在殿外,面上带着如常的笑容,实则全身戒备,不能让任何人接近,四周围得铁桶一般。
“…以次充好,那些兵器外表看着别无二致,但真使起来要易断裂得多,这些兵器,已慢慢流入各部大营中,若非依着万岁爷前些日子提出的法子,臣发现兵器折损率等有异,也难发现……”
尉迟恭面色越来越难看,他起身走下去,拿起一把去了锋刃的刀,让人取来他的宝剑递给武定邦。
武定邦连忙惶恐跪下,不敢接:“万岁爷,臣……”
尉迟恭面容冷峻,道:“起!”
武定邦只得接过,半跪着,双手横起宝剑高举头上。
“握稳了!”尉迟恭提醒一句,紧握刀柄,直接一刀挥下。
只听“锵”一声,宝剑外的剑鞘只有淡淡一道划痕,丝毫无损,而那柄刀竟是断裂成了两半,另一半飞了出去,插进了大殿的柱中。
武定邦虎口振得发麻,险些握不住,他心中骇然,没料到皇帝看着十指不沾阳春水,却有这般气力,只一砍,便将那柄刀折断。
尉迟恭面色发冷,将手中断刀一把丢在地上,声如寒冰:“国之蛀虫,好得很,若是有敌来犯,用这般的兵器无异于让兵士送死,岂能不败?”
他大步走上御座,翻着武定邦绘制出的图表,往年兵器折损率都是上下起伏,这几年来折损率却逐年上涨。
而每柄兵器造价无变化,铁料、工匠铸造等支出只略有上涨,变化不大,让人难以觉察。
一把好的兵器造假,能做出三到五把残次兵器来,这些人好坏兵器掺着做,账做的漂亮,剩下的银子去了何处,不言而喻。
但这都不是最坏的影响,最可怕的是这些兵器已流入军营,且从账目上看不知占了多少,四年过去,随着那些人胃口和胆子越来越大,想来不少。
若再多个几年,全军营用的都是这些兵器,有敌来犯……
尉迟恭越看越怒:“此举,无异卖国!”
幸好发现得早,一切还来得及挽回。
他接连下旨,令武定邦秘密彻查到底,万不可泄露风声,将人挥退。
接着命人深入几个大营,了解被渗透的兵器情况。
对外以武库司那场大火为借口,令军器局制造一批新的兵器,待造好后,首要送到京郊大营和边关要塞替换,此前不可让异族和藩王觉察到端倪。
接着派人看着兵部那几人,尤其是兵部左侍郎,防止人逃了,同时兵部高层的家小,连同兵部尚书一家,全部不得出京,若有异动随时来报。
出了大殿的武定邦,望着深夜的繁星,只觉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