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就在这么一边怕着皇帝来算账,一边很不服气的在心里将人骂了千百回,胆子又大又怂,反反复复之间,终究是抵不过现实,主动寻找出路。
她面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将手里的盒子递过去:“小公公, 你会替我交给万…,咳,玉先生的吧?”
盒子里装的是那两张弓弩设计图,里面还有一封梨花对妖孽诚挚的问候和关怀的信,言辞恳切,字里行间不动声色吹捧着人。
不过信里面丝毫没透露她已认出尉迟恭是皇帝这事,她又不傻。
小怔子点头接过盒子, 一脸无知无畏:“那是自然,小主放心。”
梨花心中吐槽,放心什么呀,前头等着她的都不知是什么呢,这小太监也不是好人,若不是他通风报信,她能少得罪好几趟呢。
心里这么想,梨花面上却真诚无比,又塞了一把习题给小怔子:“小公公,带给他的话你千万记好了,你的恩德无以为报, 小小敬意,还望收下。”
梨花知晓拿金钱贿赂是不成的, 这奇葩的小太监, 跟之前那小顺子一样不收银子, 好在还有习题能收买。
若这小太监去到现代, 看见五年高考三年模拟, 岂不是得乐疯了。
如梨花所想,小怔子理所当然地把习题收下。
她看不出人高不高兴, 但既然想要那就是高兴, 只是缺心眼没表现出来而已。
梨花让人将东西带走后,又去田头种地,只有新生的菜苗苗能抚慰她受伤的心灵。
一直想接近和分析的人,竟早就见过,还来自己身边晃了几趟,自己都认不出来,能怪得了谁。
梨花叹气,再次感慨和那妖孽命里犯冲,唉……
小怔子这边带着习题和装了弓弩设计图的盒子走了,把盒子交给了精神高度紧张的张德发,拿着剩下的习题回去就做。
张德发没小怔子心那么大,前朝发生了那么大的事,牵涉甚大,举朝皆惊。
皇帝日日召见大臣商议政事,三更眠五更起。
太后担心皇帝的身子,日日送来汤水,就怕他忘了用膳, 连张德发都暂且放过不削了。
苍辰殿的所有奴才精神紧绷,所以张德发哪有功夫理其他的事。
要不是听说是那小主的东西,小怔子在这么忙的档口给张德发添乱, 他能抽死小怔子。
尉迟恭又挥退几个大臣后,坐在御座前沉思。
兵部贪墨案暗中探查了许久,掀开后不必束手束脚,案子进展一日千里。
尉迟恭指定了个大臣查兵部相干人等明面上的贪赃枉法罪行,至于兵器以次充好且流入了军营之事,依旧在暗中查着,只少数几人知晓。
军器局日夜赶造兵器,朝中皆以为皇帝有大举用兵之意,异族和藩王人心惶惶。
尤其藩王,夹着尾巴做人,请安的折子都恭敬密集了不少,就怕尉迟恭找借口收拾他们。
事态一切在向好的发展,替换掉流入军营中的残次兵器是迟早之事。
尉迟恭不怕操纵兵部左侍郎的幕后之人动,就怕不动。
他隐隐感觉此人和他兄长尉迟旭的死有干系,否则搜出的那些弓弩图,许多地方就不会像他兄长从前的手稿了。
尉迟恭发现这点后,既痛且喜,几年过去终于有眉目了,若查出是谁,定要让人血债血偿!
“万岁爷。”
一声轻唤打断尉迟恭的思绪,他不悦抬头望去,就见张德发腆着脸笑,手里拿着个盒子。
尉迟恭以眼神示意。
张德发连忙将盒子双手呈上:“这是群芳殿那位小主,让小怔子送来的东西,奴才不敢耽搁,还请万岁爷过目。”
尉迟恭有些诧异,这些日子忙得无暇去看那小贼,听说人侍弄田地不亦乐乎,以为将他给忘了呢。
现下小贼主动送东西与他,真是破天荒头一回。
他将盒子接过,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想那小贼的东西还真是别致。
巴掌大的四方小盒严丝合缝,看不出从什么地方开,中心有个能转动的小圆盘,可以转动,上头刻了天干地支,既像机关又像锁。
尉迟恭试着开了一下,打不开,还听见机簧的轻微触发声音,再仔细辨认外观和感受手中重量。
他顿时明白,这盒子不简单,似乎带了自动销毁装置,兴许天干地支弄错亦或者用外力撞击,内里东西便会毁于一旦。
他没有再试,看向张德发:“她可有带什么话来?”
“哎哟,罪过,奴才险些给忘了!”张德发一拍大腿,连忙说:“那小主让小怔子带了句话,‘上次一别,好时美景,惦念于心’。”
“好时美景…”尉迟恭噙着这几个字,若没有小贼那些扫兴的话,的确是好时美景。
他眼里漾了些笑意,略一想,将藏书库那日那时那方位对应的天干地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