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人与令夫人伉俪情深,伤成这样,还肯涉身险地回来救妻儿,实在令人敬佩。令夫人姓许,杨大人名知许,知许知许,你从前不唤此名吧?”
京中南城一个院落的主屋内, 武定邦被五花大绑捆坐在椅子上。
他满含敬佩,不胜唏嘘感慨,对着屋子一头的人问。
音山被绑在离他几步开外的地方,被塞着嘴。
另一头的杨知许,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偶尔闷声咳嗽几声, 半靠在床上阖目养神, 手边放着剑。
听到武定邦的问话,他没有回答, 依旧闭目养神。
武定邦见状,自言自语继续道:“当是了。听闻杨大人是凉州人,寒门学子,一招高中,立即前往温香楼替夫人赎身,八抬大轿迎娶进门,堪为一时佳话。知我相思,许尔深情,一腔深情感人肺腑,杨大人之名便是此意吧?”
杨知许睁开眼睛看了一眼武定邦,讽刺道:“武大人不愧能被皇帝所看重,外任多年,三年前才回京, 竟连这些事都知。”
武定邦对他话中讽刺不以为然, 笑了笑说:“我与杨大人乃同年考的进士, 因此, 当年对杨大人有几分关注。”
杨知许眸中闪过诧异:“你同我一年考的科举?”
但为何他以前对武定邦无半分印象?
武定邦看出了他的想法,苦笑一声:“我学识平平, 当年杨大人高中探花之时,正是我落榜之时。杨大人之才当年惊绝京城,怎会注意到我等无学无识的失意人?
杨知许默不作声,像在想当年的事。
说到这里,武定邦谈兴很高:“提起当年,杨大人那篇策论,我还记得一些……”
后宫。
知春跟着梨花身后,慢悠悠走在树荫下,朝汀梨院走,主仆二人十分闲适。
途中,知春问:“小姐,为何将方子送那老头?”
做好事还不留名。
梨花一边欣赏御花园景色,一边道:“不为什么,图个高兴呀。”
知春长长的“哦”了声,释怀道:“那好吧,那老头为拿宫章都着魔了,瞧着也挺可怜的,咱们也不缺, 给他也好。”
“是呢。”梨花随口答道, 心情很好。
两人走到汀梨院,就见小俊子等在门口,见到她们立即迎了上来:“主子,吴美人方才来了。”
知春当即炸毛了:“她来干什么,烦主子不够,还要上门来烦?”
就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人!
梨花好心情破坏殆尽,一句废话不说,转身大步朝御花园走去。
吴芳儿跟狗皮膏药一般甩不掉,人又太蠢,听不懂人话,对付她没用!
瞧,梨花故意让人的脚弄伤,以为能消停消停,没想到还没几日又来!
现下阖宫上下双眼都盯着吴芳儿身上,都等着有人出手对付吴芳儿,偏偏人不自知。
此刻,梨花心头发了性,对付吴芳儿是没用,那她对付挑唆吴芳儿的人,总能消停了吧!
就是吴芳儿身边那宫女,别以为她看不出来!
小俊子连忙追上去:“哎,主子主子,奴才还没说完,人又走了!”
梨花眼神一凝,停步回头:“走了?”
小俊子点头。
知春瞪眼:“你怎不早说,都要吓着主子了。”
小俊子老实巴交地低头告罪。
梨花觉得有些不对:“她来都做了什么,说细些。”
小俊子一五一十讲起来。
吴芳儿是坐在一把椅子上,让人抬着进汀梨院的。
坐椅子上的表情,小俊子瞧了一眼,活脱脱像乡下刚下了蛋的母鸡,神气又张扬。
吴芳儿一来,就气势汹汹要找梨花,发现人不在,立即看向她的宫女。
随后一副等不到人誓不走的样子,轰知冬出去找,趾高气扬嫌弃汀梨院,又炫耀她的惊鸿殿。
等着等着,吴芳儿神色逐渐焦躁,频频看向她的宫女。
一个多时辰后,吴芳儿耐心告罄,怒气冲冲道:“再也不来这闹鬼的地方了!”
让人抬着她又走了。
梨花眼神一凝,知道哪里不对了。
以吴芳儿自以为是的性子,纠缠她时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高姿态,是绝对不会“屈尊”来汀梨院的。
梨花转头正色道:“若她再来,拦着她,一律说我不在。”
这么个蠢人,要对她干什么蠢事也说不定。
京中南城。
武定邦徐徐回忆当年之事,提到杨知许科举卷子贴出来时给他的启发和感慨,赞不绝口。
杨知许跟着忆起当年之事,心头滋味莫名。
中间武定邦没记起的东西,他没忍住插言了几句,对武定邦态度已没有先前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