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中。
杨知许跪在地上靠在墙边,他面带黑气,唇色乌青,眼看是活不成了。
他徐徐道:“罪臣寒门出身,赴京赶考盘缠被贼所偷,走投无路时,幸得夫人出手相助。那时罪臣便发誓,咳咳……若能金榜题名,定要,定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娶她进门。”
“只是,”杨知许苦笑:“罪臣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吃人不吐骨头的温香楼。纵然罪臣高中探花,可家无薄产,俸禄微薄,想为夫人赎身出来痴人说梦,便是那时有人找上罪臣……”
为了赎杨夫人出来,杨知许越陷越深,最终沦为别人的工具。
他将经过简单说出。
尉迟恭目光冰寒:“与你一般的,还有何人?”
杨知许吃力的说:“他们做事隐蔽,被收买的人彼此之间互不相识,不过罪臣这些年暗中留心,自是发现了些和罪臣一样的人,可惜他们都没有罪臣爬得高,呵呵呵……”
他露出病态的笑容,吃吃的笑,有些得意。
尉迟恭犀利道:“你时辰不多了。”
杨知许顿时急得咳起来:“罪臣说,说,那些人是……”
他说出几个人名,祈求的看向皇帝:“万岁爷,罪臣都招了,您可否放过罪臣的妻儿,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还不够。”尉迟恭冷酷道,目光紧紧锁住他,问出此行最想要的答案:“四年前安定王府那场大火,是天灾还是人祸?”
杨知许瞳孔骤然紧缩,急喘起来,顿时引发一阵咳嗽。
这个问题才是幕后之人冒着极大风险,也要杀掉他的原因。
他整个人颓废无比,心知若是说,将来自己的妻儿即便出去,也惨遭报复。
但如果不说,他的妻儿很快便会没命。
杨知许嘴角溢出黑红的血,哈哈笑了两声,神色悲哀:“果然逃不过万岁爷的法眼,那场大火是人为,目的是为了盗走里面的兵器图纸,阻止安定王继续研出新的兵器。”
多年怀疑的事一招得到证实,尉迟恭心中布满嗜杀之意,目赤如血:“谁是幕后凶手,可是我朝中人,可有与匈奴勾结!”
杨知许死气弥漫,费力说:“不,不知,罪臣再无隐瞒,求万岁爷放,放过罪臣妻儿。”
尉迟恭嘴角缓缓勾起,双眸满是嗜血残忍:“听闻爱卿与夫人伉俪情深,夫人与儿子,朕只放其一,爱卿想选哪个?”
话毕,他大步走出天牢,带着一身滔天杀意席卷向后宫,充耳不闻身后的凄厉哀鸣。
不久后,有人匆匆赶上他,低声禀报。
尉迟恭冷冷嘲讽:“伉俪情深,不过如此。”
最终还是选了儿子,呵……
后宫中。
在掌刑司的出动之下,他们很快从汀梨院的某处挖出来一包东西。
于是一部分人押着小俊子,立即带着那包东西回来复命,剩下的人继续搜汀梨院。
鲁婕妤没多久前被掌刑司的人问过话。
现下听着西侧乒乒乓乓翻动的动静,让人关紧门户,怕的瑟瑟发抖。
吴美人死了,是武美人做的,她害怕,肠子险些都悔青了。
原来不远处住的人那么可怕,她问绿竹,自己先前一直找武美人的茬,是不是差点要遭毒手了。
绿竹也害怕,觉得以前被打的那些耳光也不算什么。
她忙不迭的安慰鲁婕妤,掌刑司正在查案,相信武美人不久后就会伏法,她们以后不用面对了。
鲁婕妤连说是,她现下想起西偏殿的武美人,哪哪都觉得可以,像魔鬼一样,给她脆弱的心灵烙下重重的阴影。
惊鸿殿主殿。
一包东西被放在中央,小俊子老实巴交的跪在旁边,不敢看梨花,一脸愧疚不安。
张德发垂首恭立,看了一眼那包东西。
秦嬷嬷暗叹,这宫里真相是什么或许并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被人制造出的真相是什么。
她还是不信梨花会毒杀吴芳儿,只怕落入了圈套中……
太后满脸失望,先前看梨花义正严词,要求严搜汀梨院,潜意识里相信梨花是无辜的。
可转眼罪证就被搜了出来。
太后道:“武美人,你现下招也不迟,哀家……”
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怎么处置还得问过皇帝,不能轻易善了。
周玉珍心头紧张的看着那包东西,这个她很忌惮的表妹,今日要完了吗?
玲珑极力控制着自己的神色,怕暴露自己得逞的笑意。
她知道那包东西是什么,那正是她让人后来埋在汀梨院的东西,是一把样式独特的壶。
和偏殿中吴芳儿中毒的那把壶一模一样。
偏殿中的东西被她做过手脚,桌上另一个茶杯取走了,原先那把碎的阴阳壶被她打扫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