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清林初与徐嘉年不是自己想象中的关系,秦昕然心情肉眼可见变好。
不但在平时根本不会逗留的奶茶店待了半个多小时,当着一众女生的面和周舟分享徐嘉年写乐谱时认真专注的模样;临走前甚至还拿过意见簿,直接写下了关于新饮品的建议。
“走了走了。”
扔下笔,她推开玻璃门,“我爸打电话催我。”又匆匆折返回来,“包包忘拿了!”抓起落在吧台上的贝壳包。
秦昕然火急火燎离开,被迫陪聊的周舟长出一口气:“阿初,阿初?”叫了两声看向店外的林初。
视线掠过马路对面有些眼熟的黑色轿车,林初看见秦昕然一路小跑到车边,对坐在车内的人露出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打开车门坐进去。
轿车渐渐驶离。
她别过头:“嗯?”
“你放心,她不是郑婷婷那种不讲理的人。”周舟以为林初在担心,“除了碰上和徐嘉年有关的事紧张点儿,其他时候还算比较好说话。”
“不过她家里一向宠着她,多少有点脾气。你也看到了,这么大的人,放学她爸还亲自来接呢。”
“是啊。”
林初淡淡笑了下。
没过多久,周舟家的保姆也打来电话:“好啦现在就回,有点晚了,你让赵叔开车来接我吧。”
“阿初,那我走了啊,明天见!”
“好,明天见。”
最近辛姐有事,一直没来店里,晚班的另一个员工又请了事假,所幸顾客不算太多,林初一个人勉强忙得过来。
很快到了打烊时分。
今夜,徐嘉年依旧缺席。
他常坐的位置空空荡荡,仿佛那杯深夜的三分糖柠檬水只是一场虚假的、并不真实的幻觉。
已经习惯徐嘉年突然中断的到访,林初脱下工装,重新换上私高校服,关门落锁。
离开辛德瑞拉,她一边朝车站走去,一边给林稚川打电话。
挤上车,电话接通,末班车人多,林初被挤到最角落,费力抓紧手机:“喂?……嗯,我在车上了,不不,别来接我,我一个人能回去,你把自己照顾好就行。”
上周,林稚川试图来奶茶店接她。
腿脚不方便,他在车站乘车时狠狠摔了一跤,身上磕出好几道伤口,还把头摔出了血。
“医生开的药记得擦,擦完药就休息,不要熬——”一个急转弯,手机被人撞到地上,好几双鞋子踩来踩去。
再捡起来,通话已然切断。
林初用纸巾擦干净屏幕,没有回拨,给林稚川发了条提醒他早睡的短信,在颠簸和吵嚷声中抓紧头顶扶手。
公交车载着一群晚归的人在城市里穿行,离开霓虹明亮如白昼的中心区,驶进旧城区疲惫单调的黑夜里。
3D裸眼大屏、巨幅发光广告、彻夜不息的璀璨灯火渐渐远去。
一阵风吹过,路边张贴的转让旺铺传单呼啦作响。
车站离小区有一段距离,林初下了车,沿大路往回走。
大部分人口搬迁去新城区,这里没什么夜生活,店铺早早关门,只有路边烧烤摊坐着几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
“美女!”看见林初,他们冲她吹口哨,“这么晚一个人啊!要不要和哥哥喝几杯?”
“这腿真白啊,又细又直的,不知道手感怎么样。”
“那你过去求人家给你摸一下喽!”
混混们放肆大笑起来,林初却并未像他们预想的那样惊慌失措。
神色分毫不动,她甚至都没有加快脚步,保持原先的步伐,不紧不慢从烧烤摊边走过。
很快走到主路尽头。
接下来的路都是狭窄逼仄的巷子,林初抿唇,右手伸进衣兜,摸索片刻,抓到一把钥匙,继续向前走。
夜风渐起,理发店广告牌上缠着的廉价小彩灯呲呲啦啦亮着。
呜咽的风里,她听到一些零乱的脚步声,不久后又只剩下了一个。
保持一段距离。
不远不近缀在身后。
没有立刻朝家的方向走去,林初步伐一转,耐心地在小巷里绕圈子。
对方同样很有耐心,无论她怎么绕路,始终紧紧跟在后面。
时间太晚,巷弄两旁的小卖部副食店已经关门,林初路过又一个亮着招牌却大门紧锁的发廊,轻轻呼了口气。
突然拔腿就跑。
这一条小巷其实是死路,走到末端向左拐,只有一个断头胡同,没有第二条出路。
林初一路飞奔,冲进拐角,待到脚步声逐渐逼近,先一步跳出去。
拿着钥匙朝对方拼命猛戳!
转进私高前,林初总是随身带着一把美工刀防身。
而私高不允许学生携带任何刀具,听周舟说,似乎是以前出过什么事,从那之后,能带进私高的只有指甲钳这样不会造成伤害的小玩意。
林初只好收起在普高时天天不离身的美工刀。
换成一把磨了许久的废弃钥匙。
钥匙磨得极利,堪比管制刀具。
林初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戳下去,并未听到预料中的痛呼和粗口。
她死死咬住唇,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