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安面完圣,临走时遇到淑贵妃娘娘前来送汤,本欲回避,陛下却起了兴致:“沈卿无事,何不去梅宴放松放松?你年纪也不小了,园中姑娘多,看上哪家;,朕替你做主赐婚。” 说着说着,硬是拉着淑贵妃要挑个好姑娘给他做媒。 眼瞧着陛下指名道姓到哪家适龄;姑娘,沈黎安当即插嘴:“微臣还是去梅宴瞧瞧吧。” 与其留在这儿被乱点鸳鸯谱,还不如去那个什么宴席逛一圈。 来了才知道,这宴席竟是二皇子妃主办;,难怪他答应后,淑贵妃会是那样一副难看;表情。 也是,谁会喜欢儿媳妇和前未婚夫搭上关系? 耳边;嘤嘤哭声在他开口后停了一瞬,转而哭声更响,仿佛夹杂着说不尽;委屈:“你总是这样,从来不顾及我;感受,当初伯父出事,我生怕你也受牵连,担心;整日整夜;睡不着觉,好多回,我都想放下一切不管不顾地跑去找你,可是……” 江月卿咬了下唇,望着他冷峻;背影,擦了擦眼角;泪痕接着道:“可是你是知道;,江家数百年;荣誉,绝不能因为你我;婚事而断送,母亲又以死相逼,你总不能让我……” “做那不孝不忠之人?所以我只能听从父亲;安排另寻亲事,四年过去,你明明说过不怪我,如今却反过头来对付我舅舅、对付江家是何意?” 哭了一阵子,江月卿;眼周都红肿了,绯色爬满洁白;面颊,楚楚可怜之姿再配上声泪俱下;说辞,无一不令人动容。 亭中突然安静,寒风吹得她指尖都快冻僵,她在赌,赌他会松口。 原因无他,只因他爱她爱得无法自拔。 四年前宣阳侯府一朝败落,她以为他;心里无她,为求自保果断抛弃了心上人,嫁给了对她情有独钟;二皇子,可四年过去,沈黎安却醉心于前途,一直未娶,甚至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旁人都道他是个痴情种,还放不下青梅竹马;旧情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她竟不知,他清冷淡漠;背后,竟是隐藏了那么深;爱意。 得知他;情愫,她;心中有自责也有后悔,但更多;是虚荣心得到满足;富足感,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自己被男人捧着爱着,尤其是沈黎安这样;高岭之花,居然也为她折腰。 空气中弥漫着微凉;寒意,墨青色;长衫在风中冷冽作响,身形颀长,面部轮廓比少年时更加清晰,也更有男子气概。 一阵风吹来,他;发丝微微翻动,气质独绝。 半天不见他有所回应,她决定下剂猛药:“我们虽然做不成夫妻,但是还能做朋友,不是吗?” “不必。” “我不缺朋友。” 江月卿脸色一变,哭声打了结巴:“什……什么?” 沈黎安微微侧头,那张脸冷峻料峭,余光淡漠如冰:“沈某依法办案,从未以权谋私。” 死鸭子嘴硬。 江月卿腹诽,正欲再说两句让他看在自己;面子上,放了自己舅舅,却听他又补充了一句。 “令舅一把年纪,烟花柳巷还是少去为好。” 江月卿愣住,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只觉脑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嗡嗡作响。 她想起舅母来找她诉苦求情时,那躲闪回避;眼神,舅舅居然是在那种地方被抓;,难怪她不去找父亲,而是来找自己…… 江月卿;嘴唇微微颤了一下,哪里还有不明白;,她竟是被舅母摆了一道,让她丢人丢到沈黎安面前来了。 她看着他,微抿;弧度透出几分羞愤:“是我误解沈大人了。” 沈黎安不答,凌厉;目光越过她扫向不远处;假山石堆。 “怎么了?”江月卿被他;眼神吓住,心中一凛,顺着看过去却什么也没瞧见。 “没什么,你走吧。”沈黎安懒得同她周旋,睨向她身后疾步而来;婢女,示意她该走了。 江月卿抿了抿唇,自然知道自己身为东道主不宜消失太久,抬步正准备离开,遂又想到了什么,脚步一转朝他靠近了两步,温声劝道:“沈郎,切莫在我身上耗费太久时光,还是早早找个知心人吧。” 沈黎安眉心微蹙,错愕地看着她。 后者只当他是听进去了,叹了口气,摇着头跟着婢女离开了。 * 聂晚昭捂住唇,懊恼自己一时没忍住咳了两声。 她踮起脚尖扒着石缝偷摸摸看过去,亭中空荡无人,显然已经走了。 “咳咳。” 耳后传来近在咫尺;轻咳声,心中一慌,她猛然转头,却猝不及防撞进个硬邦邦;胸膛。 她胳膊被人扶住,抬眼一看,不禁恍了神。 那人俊美无俦,清风舒朗,狭长;眼眸含着浅浅笑意。 “墙角,好听吗?” 聂晚昭恍神片刻,随即感到鼻尖涌上一股酸意,眼眶也热起来,她疼得揉了揉鼻尖,也不知这人;胸膛是什么做;,竟这般硬。 眼前;情形也让她顾不得疼不疼了,她挣脱他;手,赶紧往后退了两步,眸子泪汪汪地替自己辩解:“我没听墙角,就是恰巧听到了……不对,我什么都没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