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我杀了她全家,所以才折辱你至此,你不是都想起来了,你居然还执迷不悟!”
“你不愿意你也是我儿子,是凤冥妖族,就应作孽杀孽而活,你是被她故意养傻了,你以为她不想杀你吗?她容你活到现在,不过要引出我,不过是要取你妖骨诛杀我!你傻了吗!”
她被姜啸的臂骨钉在地上,半点动不得,只能歇斯底里地对着姜啸咆哮。
可姜啸却只是冷冷地垂眸,用一种十分悲悯的,同岑蓝看着他的眼神差不多的眼神,看着妖女。
“我曾经想过要找我父母,想知道他们是什么样的人,应该是有苦衷,才会把我扔下,”姜啸抬头,看着满天的雷光,和雷光中艰难抵抗,却还不忘划下一道道赤金的符阵,去维护天雷之下和妖邪苦苦作战的众人的岑蓝。
姜啸说,“其实我最想找的,是那个把我圈在山上的女人。”
“我想问她,她是不是恨我,才会那么对我,”姜啸反复呢喃,“我想问问她为什么恨我……”
他又低头看向试图拔出妖骨的妖女,“我现在都知道了,我父母是谁,她又为什么恨我。”
他说,“可我宁愿我死在最初,或者从来都没有被生出来过,我宁愿什么也不知道,被骗一辈子。”
“现在她不愿意骗我了。”姜啸说,“我怎么办呢?”
“你傻了!”妖女的声音凄绝至极,她畏惧漫天雷光,她预感这一次自己逃不了了!
可她不甘心,凭什么!
明明她是不死不灭的――
“你这孽障!你到底为什么这样!”
姜啸仰起头,背后的双翅绽开,燃烧起了刺目的红光,他伸手提起了尖叫不断的妖女,猛地迎着雷劫飞去。
漫天的雷光中,姜啸的声音如同魔咒般灌入妖女的耳朵,“你抬眼看看,她乃是当世仙门老祖,功法超绝功德厚重,她忧众生而忧,苦众生之苦,纵使境遇凄绝心有怨怼,却不曾忘却初心,邪魔入道,都不曾行差踏错。”
姜啸吸取妖女命门处的鲜血,令自己的羽翅绽放出更加妖艳的红光,飞过雷劫,在天梯的缺口处停下,回头最后看了岑蓝一眼。
他说,“她本就该是天神,而你又是什么东西!我……又算什么东西……”
他将巨大的羽翅无限地朝着前方拉伸,以自己和妖女的身躯,将缺失的那一阶天梯搭成。
霎时间雷鸣电闪止息,劫云暂时停滞,岑蓝被一朵幽云托着,来到了搭好的脱凡阶之上。
通往无尽之处的阶梯蔓延到神秘的未知处,那通往天界和长生的尽头。
但凡飞升者,脱凡阶需得由他人自愿搭就,岑蓝之前用妖女搭脱凡阶的想法,也只是在赌而已。
她赌天道,赌自己命数。
可她此时此刻,看着由凤凰羽翅搭就的脱凡阶,言语和心跳一同凝滞。
她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话,脱凡阶纵使有人肯牺牲自己搭就,也只有很短的通行时间。
往前就是她一直期盼的路,她登上巅峰的路。
她几乎没有犹豫地踏上姜啸的脊背,迈过了由姜啸和那妖女的身体才堵住的能够将一切粉碎的罡风。
踩在姜啸羽翅之上的感觉令岑蓝浑身激起了一层冷战,她面前是漫天灵光金阶,她甚至没有回头。
只是她才迈出一只脚,另一只脚的脚腕突然被抓住,岑蓝剧烈地颤抖了一下,就听一个又低又哑的声音问,“那一句,是骗我的吗……”
短暂凝滞的雷云再度滚滚而下,岑蓝的声音伴着雷劫一同袭向姜啸。
“不是。”岑蓝的声音散落天地,一步步迈上登天梯。
搭就脱凡阶的人之所以活不了,是因为他会为飞升之人扛下所有的雷劫。
姜啸的羽翅和脊背被劈得皮开肉绽,他身上破烂的法袍,还是岑蓝为他炼制已经衣不蔽体,他却还紧紧的抱着不肯放。
那妖女被雷劫劈得不停尖叫,叫声响彻云霄,而姜啸始终一直压制扎她不许她逃脱,自己却死死咬住嘴唇,要的鲜血淋漓,也不曾开口,甚至嘴角还带着疯狂的笑意。
登天梯的人不能回头,一旦回头就上不去了,姜啸至死都没有在雷劫下吭一声,视线几度模糊,却还是努力地看着岑蓝逐渐消失在云层的身影。
直至他和那妖女都在雷劫之下灰飞烟灭――
雷劫散去,红云在破开云雾的金光之下随之消散,被红雾操控的妖物和弟子纷纷恢复了理智。
人间的各处,正在交战的,发疯的,全部都停下了,抬头沐浴在漫天的金光之下,这是几千年甚至上万年不曾有的,大能飞升之后的泽世金光。
“师尊飞升了……”迟来的姜蛟激动地抱住他身边一位师兄,兴奋得侧颈龙鳞都显现出来。
而师兄却不曾理他,抚开他的手即刻盘膝而坐,片刻之后妖城中所有的修真者都盘膝而坐,沐浴在这金光之中调动气息运转灵力,以期突破。
危害人间数千年的凤冥妖族,至此彻底泯然于天雷之下。
而岑蓝还在一步步的走向那个她一直期盼的地方。
每走一步,身前的法袍就会多出一条血痕,是她来不及吞咽的,从她的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