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帝坐在案前,轻轻“咳”了一声。
朕日理万机,好容易挤出日间这半个时辰,小娃儿再拖延下去,时间就没了。
苏皇后也心急,可小娃儿只能哄,不能骂不能吓。
齐浩临听得野男人咳一声时,不由自主斜瞥他一眼,心下愤慨,野男人借着教学之机,登堂入室,这样子下去,只怕他要以为自己是我的爹……
不行,不能如他的意。
他念头一转,小脸马上憋得通红,一副难受的模样。
苏皇后一见,早吓着了,马上抱起来,先是摸额角,接着摸小手小脚,惶急问道:“佛奴哪儿不适?”
齐浩临闻言,揉了揉肚子,话说,这几天吃鸡肉粥鸟蛋粥等,可能是吃多了,肠胃是有些不适,好像消化不良似的。
苏皇后见他揉肚子,已是忙忙抱起他,走几步放到床上,又喊兰嬷嬷道:“快,去请太医!”
齐帝见状,也是暗急,当即站起来道:“我正要往前头去,就帮你们请一个太医过来。”
齐帝一走,刘浩临心下松口气,一下打个呵欠,很快睡了过去。
苏皇后等人守着他,一边朝殿外看。
很快的,便来了两个宫中御医。
两人知道苏皇后带着太子殿下住在冷宫的原故,也不敢行礼,只欠一欠身,就轻车熟路上前给齐浩临诊脉。
诊毕,为首的左御医问道:“不知道娘娘和佛奴这几日饮食如何?”
苏皇后便细说近几日的饮食情况。
左御医听毕,沉吟一下道:“小娃儿才断奶,肠胃薄弱,不宜吃太多肉粥,宜多吃菜汁粥,顶好喝点羊奶。”
正说话,便见床上的娃儿伸个懒腰,翻个身,醒了。
左御医又上前诊视一番,确认小娃儿除了肠胃问题外,别的没问题,便开了药,收起药箱,又交代两句,这才告辞。
苏皇后这会却是想起国师的话。
国师说,小娃儿眼睛干净,心思通透,大人说的话做的事,他会看在眼里,所以搬至冷宫,不能光做表面功夫,得真有一副贫苦样子。
苏皇后一下内疚起来,是不是这两日过得不够贫苦,佛奴才发病?
也是,听说那些很苦的人,家里三餐不继,有小米汤就不错了,根本吃不上肉粥。
还有,我在佛奴跟前,是不是伪装得不够?
她定定神,喊住左御医,拨下头上唯一的钗子,递过去道:“劳烦左御医了,我也没别的东西,手边只剩下这只钗子,一直不舍得卖……”
左御医来时,已得过齐帝叮嘱,当下不待苏皇后说完,已是接过钗子,很平淡走了。
齐浩临眼见母亲最后一支钗子被左御医收走,不由心口滴血。
苍天啊,小小肠胃不适,却害这个贫穷的家庭雪上加霜,一贫如洗了。
得加强锻练,尽量不生病才行。
一个时辰后,兰嬷嬷和千霜按着齐浩临,苏皇后扳开他的嘴,用勺子硬灌了他一碗药。
喝完药后,吃了一颗糖腌野果。
午饭,苏皇后喂齐浩临半碗小白粥,没有肉,没有菜,没有糖。
晚上,苏皇后给齐浩临的小白粥里加了一点枣泥。
三个大人的晚饭,是窝窝头就着咸菜。
齐浩临这天半夜里,饿醒了。
醒来一瞧,好么,母亲就睡在身边,并没有出殿和野男人私会。
电光石火间,他醒悟了过来,日间,他得罪了野男人,以至这个野男人不再过来,于是,他家也快断粮了。
今天还有白粥,明天说不定只有米汤。
齐浩临咬牙忍饿,家里只有他一个男人,得尽快想法子度过难关。
第二日早上,迎接齐浩临的,果然是一碗米汤。
齐浩临乖乖喝完,还差点舔碗底。
苏皇后见状,欣慰极了,瞧瞧,日子一贫寒,佛奴的病好了,胃口也好了。之前喂他米汤,都摇着头不肯喝,现在一口气喝完,意犹未尽的样子。
不过左御医说了,小娃儿得少食多餐,一次不能吃太多。
饭毕,齐浩临在三个大人视线下,走出殿门溜弯,两泡尿过后,他就饿了。
但他死忍着,仰起小脸看天,见一只大雁飞过,不由比个射箭的动作,恨不得把大雁射下来烧烤。
苏皇后诸人见着他的动作,却是纷纷笑了起来,“哎,佛奴这是想射箭?”
兰嬷嬷:“乖乖,佛奴长大后,定然文武双全。”
千霜:“不得了,佛奴这姿势,真个像会射箭的。”
大人们的笑声中,齐浩临腹如雷鸣。
他坐到树下,拿树枝到处戳,思考各种填饱肚子的可行性。
但三岁的娃,行动受制,手笨脚拙,能有什么办法?
齐浩临忧伤中,喊出系统道:“你有填饱肚子的办法么?”
系统弱弱道:“没有。”
齐浩临怒了,“要你有何用?若我饿死了,你有什么好处?”
系统发出翻口袋的声音,隔一会道:“我口袋里有一包菜籽。”
齐浩临马上伸手,“给我!”
话音一落,他手里便多了一只小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