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花凛来到小镇的第四天,但鉴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有些超越常理,花凛也不由得多想起来了。
最开始发生的异常是什么时候?
是在窗台读报纸时,听到花园里传来的琐碎语言开始的吗?那个关于往生泉的传说,昨日的记忆中,好像出自稚嫩的孩童之口。
在那郁郁葱葱的蔷薇花丛中,除了自己能听到孩子的声音,还有人看到孩子的身影吗?
花凛的目光望向了枝叶繁茂的蔷薇花丛,凉子的身影从一棵生长得茂盛的桂花树后面走了出来,她脚步轻盈地朝花凛走来,手里垮着篮子,里面装着一些刚摘下来的花束,有向日葵,月季和尤加利叶等。
“大小姐,我摘完花回来了,你喜欢什么花?”凉子将新摘的花放在桌子边上,望着花凛问。
“我的话……喜欢向日葵吧。”
花凛望着篮子中黄澄澄的向日葵说。
“我也和小姐一样喜欢向日葵呢,八九月正是向日葵盛开的季节呢,可惜我们的花园里种的向日葵并不是很多呢。”女仆小姐一边修建着多余的枝丫,一边吱吱喳喳地说着。
凉子觉得虽然大小姐说自己喜欢向日葵,可是那双恍若琉璃般剔透的浅绿色的眼睛里却没有因为看到娇美的鲜花而变得明亮起来。
之前纱织管家有隐秘地向凉子透露过,大小姐是来这边修养散心的,是因为对自己家人的死亡一直都无法释怀呢,加上巨大的继承人压力,身体便日渐变得消瘦起来了。
当凉子注视着大小姐的时候,总觉得自己在注视一朵单薄的花,好似随便来点什么都能将这株花毁灭。
花凛不知道凉子心里的想法,她坐在凳子上,看着凉子将修剪好的花枝插进瓶子里,桌子上很快就多了一瓶可以观赏的插花,花凛随手将一支翠绿的衬叶插进了瓶子中,轻轻问了一句,“昨天,花园里是来客人了吗?”
“昨天?”
凉子很快就回答了,“那确实是有客人呢,是住在郊外的井上夫妇,因为我们在郊外种有一大片果园啊,这个时候葡萄、橘子和柚子都成熟了,他们是来给我们送水果的呢。”
“只有夫妇两人来吗?”
“是啊,”凉子有些迷茫地眨了下眼睛,“是有什么问题吗?”
“昨天午睡醒来的时候,好似在花园里听到了孩子的打闹声呢……”花凛轻轻地说。
“可能是从院子外传来的吧,”凉子一脸无奈地解释,“毕竟我们是镇上少有的大户人家嘛,别说是小孩子打闹了,之前还有精力旺盛的初高中生翻墙进来玩呢。”
“这样啊……”
花凛垂眸,所以那些声音只有自己能听到么?
那么关于往生泉呢,明明亲眼所见,双手却无法触及的泉水,以及在落入湖中的那一刻,恍惚间好似来到了黄泉比良坂,在彼岸就站着她的父母。
“花凛,花凛,我们的女儿……”
“姐姐,我想你了,”
当身体被碧绿色的湖水浸泡着的时候,花凛在午后浅金色的朦胧光线中,见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弟弟隔着河流和自己遥遥对望,在粼粼的水光中,她差一点就能与死去的亲人相拥了。
如果不是那个少年的声音将她从虚幻之境拉回来的话,花凛觉得自己当时真的可能会从此岸去到彼岸。
从山上回来之后,花凛生了一场病,昨夜在模模糊糊中,她记得自己隐约听到了恍若孩童的私语,仔细想来那音色竟和午后花园中的私语很是相似,难道是同一伙人吗?
不,用“人”来形容的话,并不是十分合适……一番思索下来,花凛暗暗心惊,纤细的眉也不由得皱了起来,这只有自己才能看到的“人”到底是常人无法触及的存在,还是源于自己内心幻想?
“小姐……?”
她可能发呆得有些久了,耳边传来了凉子担忧的嗓音,“小姐是身体又不舒服吗?要不要先回房休息一下?现在您身上的病还没完全痊愈呢。”
“嗯,那我先走了。”
花凛点点头,她本想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一下,可是当她走过花园的小径,看到一个有着尖尖屋顶的红砖小房从枝繁绿叶间露出一截墙体时,忽然调转了脚步。
那间红砖小屋安置在花房的后面,被苍郁的紫薇花藤遮掩着,位置并不起眼。花凛来到了屋门前,门被闩上了,墨绿色的半拱形门有些生锈掉漆,和这座豪华的别墅多少有些不搭。
花凛的外公很喜欢收集古物,但是自从外公去世之后,外婆看到外公以前收集的便难免有些触景生情,况且外婆也实在不是喜欢打理这些古物的人,便将这些古物都挪到了后院的古物收藏屋,平时是锁着的,很久才打理一次。
花凛折返回去,问纱织管家要了古物收藏屋的钥匙,再次来到了上锁的屋门前,将钥匙插入锁芯,顺时针拧了几下,吧嗒一声门锁开了。
门把手上落了一层灰,花凛也不在意,轻轻地推开了门,发出吱呀细微声响,于此同时,从屋里面发出了“咔嗒”的声响。
大概是什么掉了下来吧?
怀着这种想法,花凛没将这个小小的异动放在心上,手上一用力,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