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宁西一直不愿亲近宁秋,不过是一直在逃避罢了。
是怨怪、还是愧疚,他早已分不清。
今日张妈的这番话,醍醐灌顶,将他心底最隐秘的一角血淋淋的撕开摊在阳光下,避无可避,直面惨烈。
张妈越说越怒,竟是直接数落起宁西这么多年对宁秋的冷落和忽视,这对一个成长期的失去双亲的少女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和痛苦。
“小姐十二岁的时候就患上了抑郁症,她折磨着自己,却还让我老婆子瞒着你。”
张妈抓起女孩的一条手臂,卷起袖子,那白皙的肌肤上,伤痕累累,经年日久,在那白嫩纤细的手臂上,却如一条条丑陋的蜈蚣,看的人头皮发麻。
宁西双目陡然一缩。
张妈早已哭成了泪人儿,竟似要将女孩这么多年的委屈和痛苦替她悉数发泄出来。
“小姐本就身子不好,三天两头生病,学校基本没有去过,自然没有朋友,你又从不关心小姐,小姐很早就有自杀的念头,有好几次若不是我老婆子警觉,小姐早就不在这个世上了,从那之后,我晚上都不敢合眼,生怕小姐想不开。”
张妈抹了抹眼泪,“小姐是我奶大的,我没有孩子,我是把小姐当亲生女儿疼的,可我只是一个下人,也只能照顾小姐的生活起居,走不进小姐的心里,小姐很痛苦,而你,却用冷淡的态度一次次把小姐推往绝望的深渊,少爷,百年之后,九泉之下,你有脸见夫人先生吗”
张妈最后一句话陡然提高了声音,振聋发聩,令宁西身子猛然一震。
宁西摇了摇头,那向来冷峻的面容上终是露出了痛苦悔恨的神色。
他一步步走到床前,“噗通”跪了下来。
抓着女孩冰凉的手,埋首于女孩的掌心中。
张妈看到那向来高傲冷淡的男子肩膀微微耸动起来,一滴水珠透过女孩的指缝滴落在床单上。
张妈轻轻叹了口气,不忍的别过眼。
“对不起。”
从前是他痴妄,一直在逃避,更用自己的错误惩罚别人,张妈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懦夫,他不敢面对那个结果。
他此生唯一对不起的,只有这个妹妹了。
浪费了数十载的岁月,以后不会了,小秋,哥哥不会再逃避了。
哥哥亏欠你的,以后一定加倍的补偿回来,你原谅哥哥好不好
董霖回到家,走进别墅,一个四十来岁的女子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里端着一杯果茶,正好整以暇的看着电视。
电视里是最近热播的一部狗血家庭伦理电视剧,女子看的津津有味。
看到董霖进来,放下果茶,笑着招招手“儿子,快过来。”
那一脸八卦的表情令董霖颇为头大。
董霖扯了扯领带,女仆走过来接过他脱下来的外套,董霖走过去,女子给他倒了杯果茶。
“怎么样宁小姐合不合你眼缘”双眼亮晶晶的盯着董霖。
董霖喝了口果茶润润嗓子,“还行吧。”
女子眼中划过一抹讶然,认真的打量着自己这个儿子,这小子什么脾性再没有比她这个妈更清楚的了,多少名媛上赶着勾搭,自家儿子却是从不给眼神,不知道被多少人背地里骂不解风情,眼看着都要奔三了,还没个着落,她自然心急了,再加上有那等子传闻,生怕儿子误入歧途,干脆她动手搭桥,挑来挑去,挑中了宁家的小姐。
宁夫人早先跟她也是闺蜜,只是红颜薄命,过早的香消玉殒,宁家夫妇去世后,留下两个孩子,那时宁西只有十二岁,宁家旁支虎视眈眈,盯着宁家的庞大财产,那时小宁西可谓是如履薄冰,不过宁氏夫妇广结善缘,宁家落难之时倒是有不少人出手相助,小宁西也很争气,虽然暂时被宁氏旁支掌控,然宁西才是宁氏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未成年之前他隐忍蛰伏。
成年那天,便歃血归来,以铁血手腕扳倒了宁氏旁支的蛀虫,彻底掌控了宁氏,他掌控宁氏七年以来,宁氏从一只沉睡的幼狮成长为一只真正的雄狮,宁氏这个庞大的财团,早已超越宁先生在世之时,上位成为京都四大家族之一,地位影响力与日俱增。
如今提起宁西,再也不会因年轻而被人轻视,他以一己之力掌控一个庞大的财团,并蒸蒸日上,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个老牌家族,单这份魄力与手腕,便是这卧虎藏龙的京都之内最不可小觑的一号人物。
更遑论,他还如此年轻。
宁氏未来会成长到何种地步,没有人敢想象,不少家族暗戳戳打起了他的注意,想将自家女儿嫁于他,奈何这个宁西传闻不近女色,倒是令人颇为无奈。
宁西是个硬骨头,啃不动,但作为宁西唯一的妹妹,宁家的掌上明珠的宁秋,却是块人人惦记的肥肉,奈何宁西将这个妹妹保护的很好,外界鲜少有她的动向,让人下手也无门。
她还是早些年对宁西施予过援手,宁西知恩图报,两家又算世交,她隐晦的提了一句,宁西倒是一点就透,宁西是个聪明人,想必也知道将女儿嫁来的好处,实际上两家的联姻有百利而无一害。
她其实没报什么希望,宁小姐也不是什么国色天香的大美人,只是抱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