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然:“我出牌了,你跟不跟?”
镇元子:“容我三思。”
叶然:“有时间限制的哟。”
跟还是不跟,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跟了,必定会得罪人,以至于引来报复。
这毕竟是属于圣人的谋划,自己这小身板能不能扛得住?
镇元子很是怀疑。
别看他又是什么地仙之祖,又号为与世同君,是个准圣级别的强者,在三界诸多神仙妖佛眼中是大人物,可与圣人一比,他镇元子什么都不是。
不成圣人终为蝼蚁,这话可不是说着玩的。
对于圣人来说,准圣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
仅此而已。
一想到圣人,镇元子不禁想到了自己刚离开的上清天弥罗宫。
他镇元子好歹也是同辈人物,可元始天尊说不给他面子就不给他面子,为何会如此?
不就是因为人家是圣人,而他镇元子不是。
准圣又怎么样,平时对你客气,那是我有教养,真让我不痛快,我弄死你你也只能乖乖受着。
大家都是天地初开就诞生的开天生灵,大家都是同辈,你凭什么高高在上?
就因为你是圣人。
就因为你够强。
扪心自问,镇元子知道自己的憋屈,明白内心的不甘,更清楚胸中的愤怒烧得有多旺盛。
可是,他能怎么办?
“人家是圣人啊!”
这一声长叹中有着太多的东西。
叶然的声音自虚空中传来:“所以,你就怂了?所以,你就认命了?”
星光照在镇元子脸上,显出了他的愤怒:“那我能怎么办?”
“以前的你的确不能怎么样,但遇上了我,那可就不好说了。”
镇元子的回答就两个字:“呵呵。”
诚然,叶然是个强者,便是在三界的修行者中也能排在前列,这一点镇元子能感应出来,可那又怎么样?
还是那句话,不成圣人终为蝼蚁。
我镇元子是蝼蚁,你叶然一样是蝼蚁。
别看你现在蹦得这么欢,那是天道需要一个取经人,一旦完了西行大劫,天命离你而去,你立马就得给圣人一根手指头按死。
没见在浮屠山时接引圣人说的话,人家在极乐净土等着你呢。
这已经等于是在明着告诉你,等西行大劫一完,你天命取经人的身份一去,我分分钟就把你收拾掉。
你自己都已经走入人生倒计时了,还想着拉我下水,你看我镇元子像那么傻的人么。
镇元子正准备要拒绝,却听叶然说道:“圣人也不是天生就是圣人,即便是他们成圣了,也不是一成圣就威压三界的。”
叶然说的是什么,镇元子很清楚,他一甩衣袖,大声说道:“可是帝俊和太一都身陨了。”
想当初妖族天庭在时,妖皇帝俊和东皇太一横压当世,哪怕是圣人在那个时代也是低调做人。
要说圣人威压三界,还得是在帝俊太一以及十二祖巫陨落后。
“太一做得,帝俊做得,十二祖巫做得,为何我们就做不得?”
叶然的话里有着某种难以描述的诱惑,镇元子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长长的吐了出来,想要以此来平复自己内心的波动。
都是开天生灵,我镇元子难道比帝俊和太一差?
不!
镇元子有自己的骄傲,他从不那么认为。
“妖皇东皇在时,三界是什么模样?妖管天,巫管地。圣人?三教?那是什么?”
见镇元子不说话,叶然继续说道:“要不是一场意外,要不是十位金乌太子闯祸,怎么会有巫妖大战?可是,真的是那十大金乌不懂事?道兄啊,当年那事究竟内里是何缘由,现在去追索并无多大意义,但根据谁受益谁嫌疑最大这一点,我想三界中这么多聪明人,怕不是早就有所猜测了吧。”
镇元子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连忙阻止叶然说下去:“慎言!”
“本以为道兄心有猛虎,却没想到是只家猫。”叶然语气中满是不屑,“算我看错了人,既如此,道兄请回。”
闻圣人之名而战栗,这样的镇元子让叶然很失望。
在他看来,这个世界的大能们已经被抽走了精气神,连心气都没有了,还怎么指望他们能有出息?
作为一个国朝人,自两千年前大泽乡的那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开始,就已经把反抗的因子注入到了灵魂里。
哪怕是经历了蛮青时代,来自被明朝收留庇护却又趁着汉家虚弱时恩将仇报的通古斯酋长不断的想要将奴化的思想植入进去,一部分人因此没了脊梁骨,膝盖也发软,以拖着猪尾巴自称奴才叫人主子为荣,却依旧有人将祖先留给后人的东西保存了下来。
权威?
我若觉得不好,我若感觉不对,便是推翻了那权威又如何。
王侯将相不是天生的,圣人也不是生来就无敌,三界更不是一开始就为圣人手中棋盘。
尊严不是别人给的,而是自己挣的。
地位不是卑躬屈膝换得来的,而是在生与死中搏出来的。
如此浅显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