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叶知秋的如炬目光,卫然竭力抚慰着自己躁动的心。他迎向叶知秋的目光,正色道:“因为我看到了我最爱的东西!”
“最爱的东西?”
“叶兄包袱里,有一副象棋!”卫然的演技本来精湛,只是之前压力大,没发挥出全部功力。
“哦?象棋在武陵郡流行起来才一个月,竟能成为贤弟的最爱?”叶知秋的怀疑根本没有消除。
“叶兄有所不知,象棋的创始人谢宇,正是我的朋友,早在象棋社成立之前,我就已经接触过象棋了。”卫然神秘一笑,“如果叶兄在某一事物上百战百胜,你也会爱上这一事物的。”
“意思是,贤弟至今未尝一败?”叶知秋喜不自胜。
卫然傲然点头,恬不知耻的承认了“不败神话”。
“既然贤弟是不败棋神,想必对弈棋有深刻理解了?”叶知秋这话有点考校的意思。
卫然清了清嗓子,以缓解心中紧张,旋即朗声道:“垂钓者,清戏也,尚持生杀之柄。弈棋者,逸事哉,且存争伐之心。”
“垂钓者,清戏也,尚持生杀之柄。弈棋者,逸事哉,且存争伐之心。”正在叶知秋兴奋的咀嚼这两句
妙语的时候,卫然又开口了:“弈棋处处是规则,我之前想,既然双方都愿意遵守规则,为何要还争斗杀伐呢?”
“是啊…”叶知秋怔住了,以他的智识,竟一时答不出这个问题。
“我想了很久,后来慢慢想清楚了一些,其实是很通俗的道理,通俗到农夫小贩都能懂。你我所在人间,治世也好,乱世也罢,岂不是如棋局一般处处充满规则?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不守规则就没法玩下去,所以勇者志士都小心翼翼的,在大规则之下厮杀争霸,哪个军阀要是率先破坏规则,比如以反贼的身份称帝了,一定会成为众矢之的。”
卫然继续道:“反过来,如果帝王乱来,不遵守帝王应有的规则,他也会走向灭亡。帝王诸侯是棋手,手下棋子再多,也得会下,一步臭棋满局皆输的例子比比皆是。然而再会下,也得守规则。”
说到这里,卫然话锋一转:“但规则也不是绝对,棋秤上有楚河汉界,但真的能一辈子遵守盟约不越雷池吗?不见得吧,总有人当那趟过河界的卒子。其中妙就妙在,什么规矩一点不能越过?什么规矩又可以越?可以的越的话,越过多少是极限?这样的反复尝试,其乐无穷。你看,人生如棋嘛!”
听了这番话,叶知秋心中涌起惊涛骇浪,他呆呆的怔了半晌,表情时而振奋时而愁苦,时而恍然时而迷
惘,一时紧捏拳头,一时神情舒缓。半晌,他突然抚掌大叫:“妙!妙!妙!”然后哈哈大笑,扬长而去,倏而不见人影,端的神龙不见首尾。
卫然惊魂甫定:妙你奶奶个腿儿,幸好我忽悠本事了得!
叶知秋走后,陈维拿着枣糕飞奔过来:“刚才我远远的看到你和那人说话,我想过来帮你,梁导不让。”
卫然长舒了一口气:“梁导做得对,你要是过来,也许我就死了——我们都死了。”陈维过来,很可能“邵兵”就要变回卫然。
陈维吓了一跳,连连庆幸。
卫然如同卸下千斤重担,拿出钱来请梁导吃东西,他深深的体会到拥有一个有主见的队友其实是很幸运的事。
好不容易消停一下,然而城门口一阵嘈杂,守城的士兵大声嚷道:“决曹大人,就是他!我远远的看到,他和贼人说话,是贼人的同党!”
那士兵一边引路一边遥遥指着卫然。后边一大群人,有三四十个身穿甲胄的兵卒,还有六个身着便衣提着刀剑的人。
为首军官正是舞阳县的决曹。决曹冷冷看着卫然,大声下令:“拿下!”于是士兵们鱼贯而上,将卫然
团团围住,枪尖森森,直指卫然众人。
梁导看了卫然一眼,卫然微微摇头,示意不要闹大。
袁豹高声道:“我们不是贼人同党,是玄星阁弟子。”
决曹骂道:“明知道自己是玄星阁弟子,还跟贼人勾勾搭搭,玄星阁之耻,该抓!”
卫然分辩道:“我没跟贼人勾搭,我只是诓骗那贼人,免得他凶性大发,杀更多的人。”
决曹冷哼道:“一面之词,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先跟我去衙门走一趟,分个是非曲直。”
卫然道:“好叫决曹得知,我叫卫然,前不久曾带领百名郡兵兄弟夺了沅南城,他们之中或许有认识我的。”
决曹嗤笑:“这种缓兵之计对我不管用。”
梁导不耐烦跟这种小杂鱼浪费口舌,正要给决曹一点颜色,卫然伸手一拦,缓缓的说:“你最好确认一下,不然的话,我保证你会后悔。”
此言一出,围观的人们纷纷窃窃私语,还有叫好的,估计是平日里受了决曹的冷脸,只希望决曹碰个钉子。
决曹被激起好胜之心,道:“你口气这么大,我偏要将你们带回衙门,看看到了衙门里,你是不是还能这么傲。”
卫然摊开双手道:“好,那走吧,最好不去县令那里,去太守大人那儿比较好。”其实卫然不认识太守,不过能吓唬吓唬这个脸比屎还臭的决曹,他是很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