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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要坐镇漠北 , 统御四都督府 , 又确实该当有主帅之才 。
可这句话不像之前那句对于官职的安排 , 是在军事议会中说出 , 而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 被安定公主用这样的声调说出在人前 , 便俨然是一道作保的凭据 , 在她离开之前被加诸庞飞苑的身上 。
霸时间 , 庞飞鸵朝着安定公主看去的目光有些恍惚 。
只觉擦过耳边的漠北长风 , 正在一下下地撞击着自己的心脏 , 让其必须以满腔热血 , 以报这份知遥之恩 。
李清月一甩手中的长鞭 , “ 诸位 , 随我班师还朝 ! “
这些随同安定公主自关中出征的兵卒纷纷响应着 , 随同队伍迈开了脚步 。
对他们来说 , 这当然该当叫做班师 。
李贤之前带队所做的蠢事 , 跟他们这些晚一步出发的人可没有什么关
他们在诺真水覆灭了叛逆的近万东 . 突厥士卒 , 在沙硬的必经之路上留下了一座警告的标志物 , 在路途中又击溃了数十突厥兵马 , 还在和辽东援军
会师之后巡查各处 、 震慑铁勒 , 若要再加上协助了受降城的建立 , 那就更是一笔莫大的战功 。
他们在跟随安定公主出征之时 , 便是信任这位主帅能带着他们建功立业 , 现在她还要带着他们在立功之后安然折返 , 又怎能不令人精神百倍 , 振奋不已 !
已渐寒冷的北地天气 , 都无法阻止他们快速迈开这南下折返的脚步 。
就连原本随同高侃戍守大营的士卒 , 也因边防士卒轮换得以折返归家 , 而觉万分庆幸 。
被啧挟在其中的李贤便觉 , 自己可能变成了这其中最为格格不入的一
明明之前李清月甩他脸上的那一巴掌已经是两个多月前的事情 , 他却感到脸上还有几分隐隐作痛 , 像是在不断地提醒着他 , 这大军凯旋的荣耀非但和他没有任何一点关系 , 反而还在对比宣告 , 他李贤到底是有多昏聆无能 , 才能落入敌军的手中 。
在被安定拒绝了尽早将他送回的请求后 , 他的腿伤虽然一天天地愈合了疮疤 , 却因腿骨曾经为马所踩踏 , 再难以正常的方式行走 , 而那曾经被人割肉祭旗的位置 , 也依然是一个倡大的凹坑裹缠着纱布 。
他确实可以不用只是躺在病床之上了 , 却也必须依赖于拐杖行走 。
在他们回返边境之时 , 李贤不必住在军帐之中 , 而是能住于驿馆当中 , 他也终于从铜镜之中看到了自己的样子 。
那真是一张一一
好陌生的脸 !
他曾经是父亲的儿子中最为钟灵毓秀的一个 , 但现在 , 塞北的风沙和身作囚徒之时受到的苛待 , 都让这张脸变得瘦削而峡峥 。
战败的苦闷和忧虑更是让这张脸上再无年头之时的神采飞扬 , 只剩下了落魄狼狐之相 。
或许他真的是难以接受自己竟会落到这个地步 , 他甚至看到 , 自己的鬓边已经有了几根白发 。
李贤手中的铜镜再难拿稳 ,“ 当哪 “ 一声掉在了地上 。
他也顾不上将其捡起 , 像是试图从这个可怕的变化中挣脱出去 , 一把抓起了手边的拐杖 , 支撑着他的身体向外走去 。
就连沿途试图和他搭话的士卒也没能让他有片刻的停留 。
可他刚刚走到驿馆之外 , 便有一支横空而来的利箭悍然扎在了他面前的地上 , 直接阻挡住了他的去路 。
“ 你要去哪儿 ?“
这个随之而来的声音 , 让李贤不得不止住脚步循声望去 , 就见他那姐姐正坐在马背之上 , 像是赶巧了途经此地 。
或许是因为方才她还距离此地有一段距离 , 便以这凌空一箭阻拦住了他的去路 , 直到此刻才缓缓行到他的跟前 。
李贤呆滞的目光慢慢转动 , 看着她的迫近 。
两厢对望 , 在他视线之中倒映的那个身影依然光彩照人 , 甚至因为统率兵卒得胜归来 , 而更添了一份底气和霸道之气 。
不止如此 。
在对方的眼睦里也倒映着他今日的身影 , 才更有了一种何其惨烈的相形见绑 。
他本就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 , 几乎是在一瞬间崩溃在了当场 。
他明明已经有些恐惧于和对方说话 , 却还是用近乎呐喊的声音做出了答复 : “ 我要走 ! 我不能回去 。“
这就是他想做的事 。
李贤一边后退转身 , 一边试图让李清月不要看到 , 在他的脸上突然滑落下来的眼泪 , 可他颤抖的声线 , 已经将他此时的情绪失控全给出卖了 。
“ 我还回去干什么 ! 长安城里不需要一个打了败仗的皇子 , 我对不起阿耶的期待 , 你要我如何去见他 ? 那还不如当我已经死在了外头 , 就死在铁勒和唐军的交战之中算了 。“
对 。 他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