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要去应下里长给的差事,也是想谋正经差事,可以养家。 屏娘流了泪,点点头,只觉苦尽甘来。 一路上,薛放忧心忡忡,似有心事。 他并没有送杨仪回杨府,半道在路口就下了车。 “杨二哥,好好把仪姐姐带回去,明日我去府里看望。” 杨佑持跳下马:“你不去府里坐坐?又有事忙?” 薛放看了眼车厢,瞧见杨仪掀开半边车帘正打量他:“是有一点事。要先去处理。” 杨佑持遗憾,又叮嘱:“那我明儿专等你,可别失约了。” “放心。”薛放跟他告别,又跑到车窗处:“我先回去了。” 杨仪颔首,叮嘱:“凡事谨慎。” “少喝酒,”薛放不等她说就自己说了,又笑:“再不喝了。还有那搭帕,你可好生收着。” “知道了,你去吧。”杨仪把帘子放下。 目送马车走了,屠竹牵着一匹马走过来:“十七爷,现在回巡检司?” 薛放的脸色慢慢凝重起来:“在羁縻州的时候,月俸是不是你管着的。” 屠竹眨了眨眼:“是啊。十七爷要用吗?” 薛放眼前一亮:“有多少?” 屠竹道:“先前从南边回来的时候我点看过,扣去之前用的,大概有三四十两。” “多少?”薛放只觉着匪夷所思,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觉着可能少听了个什么字。 屠竹被他的反应吓到,有点不确定地:“三四……十两吧,我回去再数数。” “怎么会这么点儿?”薛放叫起来。 “这、这已经不少了。”屠竹睁大双眼,简直怕他怀疑自己私吞,也不顾这是在大街上,掰起手指跟他算账:“之前旅帅每个月有两千文,大概折合二两多点银子,一年最多三十两,可旅帅时不时地请人吃酒,应酬,还有衙门里的人,或者别的什么人偶尔有个手头欠缺跟你借,你也统统都借了,可还回来的极少,这些开销已经去了一大半……到现在能省下三四十,已经是不错了。” “行了行了,”薛放只觉着天晕地旋,世道凄惨,赶紧定神又问:“我如今的薪俸多少?” 到京畿司的时候,他没在意,只恍惚觉着不少。 屠竹道:“是一千八百文。” 薛放不敢相信,脱口叫道:“为什么反而少了!” 屠竹道:“旅帅如今是参将,自然比之前的官衔要低一点儿。” 这个月俸确实是不高,但薛放是吃住在京畿司的,所以比那些在外头住的到底还要少五百钱。 薛放双手抱头,退后两步,坐在一家铺子门口:“这么点钱够什么用的!我什么时候才能……” 屠竹不懂他这从来不管账的人,怎么居然一反常态问起钱来了。 “十七爷,是有什么急用吗?可以去跟别人借一借。” “呸!”薛放啐了口。 屠竹不懂。 薛放抓了抓头:“不行,老子要找个能来钱的差事才行。” 屠竹吃惊:“京畿司干的好好的,又要找什么别的?” 薛放道:“这点钱够人喝西北风?” 屠竹委屈:“以前也这么点儿,没见你说少啊。” “那是我一个人!”薛放脱口而出。 屠竹的疑惑在加倍:“现在,不也是一个么……” 薛放瞪了瞪他:“我跟你没话说,”他双手叉腰,来回踱了几步:“你打听着,哪里有什么给钱多的活儿,给我留点神。” 屠竹呆若木鸡不知所以。 商议了会儿,回到巡检司,正好遇到孟残风出门,一看薛放跟斗败了的公鸡似的回来,便抓住机会阴阳怪气:“薛参将,你今日无故缺勤,旅帅说了,给你记上一次,若还再犯,就要打板子了。” “随你。”薛放没好气地一摆手。 他的这个反应,倒是在孟残风意料之中,看他要向内走,随口又道:“还有啊,得罚半个月的薪俸。” “什么?”薛放听见罚俸,猛然止步:“就那么点儿钱还要克扣?” 孟残风讶异:听打板子没反应,罚几百钱居然急了? 薛放脸色变化,却又咬牙切齿:“罚就罚吧,一帮见钱眼开雁过拔毛的吸血虫……罚了我你们就富了?”愤愤地扔下两句,他向内去了。 孟队正曾经被骂过许多罪名,但还是头一次被冠以这种,孟残风歪头看薛放身形远去,疑惑地问副手道:“他是不是疯了?” 杨佑持陪着杨仪回了府里,自己先往前去应酬。 那边杨仪同小甘转回院中,孙妈妈跟小连猛见了小甘回来,高兴的什么似的,一左一右拉住手,着实亲热。 先前少了个人,就如丢了魂一样,如今总算踏实。 杨仪吩咐:“快去备热水给她洗个澡,再去煮一碗姜汤。” 孙妈妈连声答应,正要退出去,突然想起一件事:“看我这脑子,”她拍了拍头,神秘兮兮地说道:“姑娘,我听他们都说,今儿有人上门提亲呢。” “提亲?”杨仪不以为然,“给谁提亲。” “当然是给姑娘,”小连正拉着小甘打量,闻言也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