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弹琴唱曲,可有叫你知道,历史留名的红颜,都是什么样的下场?” 刑沅白着脸,缓缓的跪下。 林雨桐没叫起,只道,“你呀,回去得好好看看史书。看了就知道,王朝的兴亡,总少不了女人的身影。帝辛性情刚猛,好自用,而后亡国,于是,妲己便成了妖;周幽王攻打褒国,褒国战败,褒姒被献给周幽王,美人在怀,周幽王宠爱非常,在褒姒生下儿子之后,周幽王要废黜了王后和太子,立褒姒为王后,褒姒的儿子为太子。可褒姒这王后,以及她儿子这太子之位,并没有给他们带来一生的荣耀,烽火戏诸侯,西周灭亡,而后,褒姒的儿子被杀,褒姒被戎狄俘获,自此失去踪迹。与她们一般的女子,史书上多的是,夏之妹喜,晋之骊姬,都是这般的女子。这些女子,真去问她们,她们必是要说一句,身不由己的!而你呢?你现在是身不由己吗?我跟你表个态度,在你眼里,如宋家那般的人家,便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能掌控你的人生你的生死。可在我的眼里,在皇上的眼里,在太子的眼里,宋家那边,其心可诛!进献美人?这是把太子当做好|色之徒?还是让你引诱太子为他们谋利?太子之于这个天下是何等重要!他是天下人的太子,是天下的储君,为了私利而行此下作之事,你以为我能容他!别说我儿是太子,便是天下任何一个母亲,在面对刻意算计她儿子的女人和势力的时候,都不会留情!” 刑沅抬起头来,“不……娘娘……我没有……” “你没有!那他们培养你,又为了什么?将你送到太子身边,只是怜惜你,只是想巴结太子?” 刑沅无话可说,“先生,我……” 林雨桐的语气和缓,叹了一声,又道,“容貌好,不是错。可若是因为容貌好,让你陷入棋子的境地,这于你又有什么好处?史书上,以‘媚上’而丢命的美人比比皆是……你又是怎么敢真就这么进宫,且在昨天我点了你之后,还不警醒呢?” 刑沅抬头看着林雨桐,“我……先生,我不会……不会其他的了……除了这些之后,我不会其他的了!” 不会没关系呀!我教你。 “好!先生,我学!我学。” “有件差事,你跟着去办吧,我叫朱谷雨陪着你去。给你们一月的工夫,办完即回!” 好!我去!我去! 于是,刑沅就被带出了宫,办差去了!这一趟,是直下江南。 刑沅遮着面容坐在马车上,从属于宋家的阔朗的宅子面前过。朱谷雨坐在她的边上,低声道,“跟你一样,被宋家豢养的女子还有不少。你是好运,被养着往宫里送的,可其他的,却不是!她们被养的,以后怕是不能生育了。你知道我原本是什么人吗?” 不知! “我娘原本是勾栏院里的,后来生了我……我们很幸运的,被娘娘安置了。朝廷几次三番,叫好好安置我们这样的孤儿……可其实呢?还有好些大户人家,趁着乱劲,以做善事的名义,挑了很多孩子去养,宋家就是其中之一。这是最近,因为你的事,娘娘叫人查,才有了这么一些端倪的。宋家的不法之事,究竟有多少,还正在查……不过,娘娘的意思,这般大胆的人家,不该留了。” 刑沅浑身都哆嗦了起来,“不能留了?” 是! 刑沅攥着衣角,紧跟着就说了一句,“宋家大房二房不和,大房没有嫡子,想过继三房的嫡子……二房的是长孙,大房偏偏不选!要找证据,容易,找二房!二房的太太管过几年宋府中馈,对府中事务极为熟悉!她偏又胆小,只要将人带出来,吓唬几句即可。” 朱谷雨挑眉,第二天,果然叫人把那位二太太给邀出来了,她叫刑沅去,“你去吧!我不了解人家,也不会说江南话。” 然后她在外面就听到刑沅轻声细语的,“……我是请假回来的,得了信儿了,必须得报信来!您对我多有照料,再则,宋家必有人来担罪责,我就笨想着,大房无嫡子,真要获罪了,只获罪一支……若不然,子子孙孙怕是都难了。” “大方犯的什么罪呀?” 刑沅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才杀了二十八个人头,那都是叛国的!后来不是一直查有没有跟大清暗地里做生意的吗?” 犯的是这个要命的勾当吗? 刑沅一脸的心有余悸,“是啊!要不是如此……我也不会以祭奠亡父亡母的名义回来了!您家帮过我一场,能还的人情就这么些了。请太太千万早做决断吧!大厦将倾,走脱一个是一个,是吧?” 是呀!是啊!我知道了,我得赶紧回去! 于是,第三天,宋家二房检举说,大房通敌叛国,于是,衙门名正言顺的围了宋家的府邸。 可宋家大房到底有没有通敌,谁也没证据,谁也没敢说是,但是二房信誓旦旦的说有!那就先收押,慢慢的审吧! 刑沅再没露面,上了船,一路朝京城而去。 站在船头,此时的心境突然跟两月前来京城的心境截然不同了。那个时候,是畏惧的,是欣喜的,是期盼的,是不安的!而此次,看着那般的宋家,真就因为自己而轰然倒塌,这一瞬间,她突然就明白了。 讨好